面前抬來一頂肩輿。
“公主殿下,您在宮裡,以後可以隨時傳肩輿了。”千山恭敬地抱拳,深深彎腰下去。
微颺定定地看著那頂肩輿,輕輕地嘆了口氣。
她原本不願意與皇室過多牽涉,所以堅決拒掉了端方帝不斷暗示的賜婚之意。可是,如今,卻在這種情況下,被端方帝賜了鎮國公主。
這就意味著,一旦端方帝大行,微颺會自動成為鎮國長公主。除非她犯下十惡大罪,否則,連新帝都不能把她怎樣。
萬一端方帝臨死再授一道輔政遺旨,她就能夠順理成章地參與朝政,且與新帝都有了一定爭持的權勢。
這是新帝大忌。
不論是太子,還是一定會想要爭奪太子位的端王,從此都會把精力分一部分到微颺身上了。
微颺看著肩輿,心情無比複雜。
“公主,早些出宮吧。申氏和崔小娘子去皇后那兒了。”千山恭敬道。
微颺沉默了一會兒,自嘲一笑,低聲道:“就桓王的性子,我和陛下便再替他想辦法把這件事壓下去,他也是不會忍心真的把崔瑩逼上絕路的。”
千山抿了抿嘴。
怕不得,是這樣的。
“這種蠢貨,留著做什麼?!”一直默默跟著的石磐,終於咬牙切齒地說了第一句話。
微颺看了她一眼。
誰都不在乎崔瑩。但是誰都必須在乎善國公。
他掌管兵部五年,兢兢業業,從不出錯——若說能力,自然只是中庸之選。但從勤謹上和公道上來說,沒一個人能挑出他的錯來。
這五年,前任遺留下來的問題,已經被他化解殆盡。可以說得上是勞苦功高了。
哪怕就看著善國公的面子,他這唯一的嫡親血脈蠢孫女兒,誰都必須體面地留她一條命。
微颺上了肩輿,淡淡吩咐:“出宮。”
石磐滿面殺氣走在旁邊。
千山對著她的背影鬆了口氣,欠了欠身,才轉身回去。
“大首領,您這是?”跟隨的侍衛微微震驚。
“怎麼了?”千山面無表情。
侍衛低聲怪道:“雖說是陛下親口封了,門下也沒有駁回。但畢竟還沒有冊立,您哪兒至於這麼恭敬小心?”
“你懂什麼?!我等了五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我還以為得先公主,然後再鎮國呢!誰知道陛下竟這樣性急……”千山嘮嘮叨叨地回了紫宸後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