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颺下了肩輿,淡淡地朝著四個人抬轎的人點頭:“多謝四位。”
“不敢當長安公主的謝字。小人們是尚輦局的奉輦,都是粗人,不大會說話。若是有不到之處,還請公主寬宥。”
領頭的一個欠身叉手答話。
不大會說話麼?
還是在表達忠心:剛才聽見的絕不會往外說一個字?
微颺嘴角輕彎:“是誰吩咐的你們來做事?”
“回公主的話,是甄總管和千山首領親口發話讓小人們伺候公主肩輿,這是小人們的福分。”
“你們很不錯。”微颺看了一眼石蜜。
石蜜忙上前兩步,一個小小的素緞荷包便被塞進了那個內使手中。
“謝公主賞。”內使收得利落又痛快。
這就是正經的投誠——只有跟自家的主子,才不用對賞賜客套,只要歡喜接受就好。
微颺滿意地微笑點頭。
肩輿回宮去了。
上了馬車,微颺立即吩咐:“讓人盯著崔瑩。”
“有什麼可盯的?”石磐哼了一聲,橫在了馬車裡,“她現在不是回善國公府哭鬧,就是去找西華女冠哭鬧。她那些哭鬧難道還有什麼可看的不成?”
“她那些哭鬧就是非常值得看。”微颺看了石磐一眼,示意石蜜,“不論去哪兒,見誰,說什麼,都看清楚聽仔細了,再來回我。”
石蜜痛快答應一聲,覷著外頭進了朱雀大街,靈活地鑽了出去,人群中一晃不見了蹤影。
“你不是說,是西華?”石磐猶疑地看著微颺。
微颺眼中有冰:“親自奔走的的確是西華,可到底是西華的主意,崔瑩自己的主意,還是旁人誘惑著她們倆有的主意,咱們誰也不知道。”
石磐沉默了下去。
馬車搖搖晃晃三拐兩拐到了西市。
這是和微諍、梁擎約好了碰頭的地方。
“長安,我今天真的要跟你承認,我的確,想不來這些。”石磐的聲音有些發悶,不是委屈不甘,而是挫敗難過。
微颺端坐如凝:“姑姑,人各有擅長。你武功高強,當世女子中,沒有再強過你的。我便練一輩子,也無法望你項背。”
“可空有這樣一身武功,我卻什麼都做不了。當年保護不了太子,保護不了皇后,現在也保護不了桓王……”石磐哽咽著,淚落如雨。
微颺白她一眼:“姑姑,桓王還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