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大半天過去,紅日西沉。
微颺發現天色不早,起身,出大殿,慢慢走到山門,站在臺階上,目光迷茫地看向四周。
暮色四合,人跡稀疏。
直到此刻,微颺似乎才剛剛把胸中的鬱氣散了一口出來,含笑問張道士:“春天不應該是最忙的時候?怎麼今天一個遊客都沒有?”
張道士欠身:“您來得早。小道這兩天正覺得心裡不痛快,藉著您這個由頭,今天便沒開門放旁人進來。”
真是個再知情識趣不過的服務行業人員吶。
微颺點點頭,也不說別的,帶著石磐,上了馬車,走了。
旁邊小徒弟小心地上來問張道士:“師父,這也沒香火錢,也不說法事要花多少銀子,咱們今天一天的收成,提也不提……”
“短視!”張道士沉了臉,狠狠地瞪他。
小徒弟縮著脖子往後退。
眼看著馬車沒了影子,張道士轉身回觀。
“七天的法事做下來,你以為真的沒人知道麼?不張揚,不等於瞞著。便是和國公府沒有賞賜,你以為錦王府沒有麼?
“這種時候若是在這等事上惹了貴人不高興,只怕觀沒事兒,可這個觀的觀主,就得換人了!”
回到蕉葉堂,早就聽翠縹等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交待了個清楚的和國公等人,沒有一個再在這件事上聒噪微颺的。
甚至在翠微和石磐的暗示下,只有林氏在臨睡前過來了一趟。
一樣也是什麼都沒問,只看著她盥洗了,破天荒地親手抱了女兒半個時辰。哼著幼時的催眠曲,看著她睡熟了,掖好被角,輕輕地走了出去。
“姑姑多陪陪她。”林氏欲言又止,最後也只是給石磐鄭重行了個禮。
石磐忙側身避開,叉手低頭:“下官份內事。”
看著林氏走遠,翠微輕輕上前,低聲跟石磐說道:
“今天聽說,兵部上下,從堂官到胥吏,都拿下了。還有府裡大郎君,也沒放回來。”
“一場血雨腥風啊……”石磐嘆了口氣,搖搖頭,回身看著內室,輕聲道,“只盼著別再有這種事了!”
翠微躊躇片刻,輕聲問道:“姑姑,明天要不要找個太醫來給小娘子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