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上次梁先生曾經問過一次:這些失蹤人口的流向是何方……”微颺接著在條案上翻找,低頭亂看。
可是她沒有料到的是,梁擎居然輕輕開口:“若這背後的主使真的是那一位,那主要的失蹤人口,必定流向西邊。”
西邊?
西夏?!
微颺和桓王同時驚訝地看向他。
“我在西夏近十年,的確見到了許多的漢人,為奴為婢、當牛做馬。我原以為,是邊鎮不力,所以曾經因此而氣憤地沿著夏秦邊境走過一整遍。”
梁擎坐到高背椅子上,整個人都癱靠進去,頭擱在椅背上頭,兩眼無神地看向屋頂,喃喃道,
“可我發現,咱們的邊軍,跟西夏那邊比起來,強得多了。
“當時我還在納悶,既然如此,西夏從哪裡擄去那麼多漢人?原來如此……真是……沒想到啊!”
桓王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這跟信王有什麼關係?”
“信王的舅舅,在西邊有一片地盤,固若金湯。”梁擎垂眉。
“這只是你們瞎猜。”石磐張口便道,“從全國誘拐人口,賣到西夏,這中間要打通多少關節?得有多少人攪進去?
“若是賈某仍舊是太子的人,此事又只是這半年期間,我倒還能信三分。畢竟皇后娘娘這三年不是白做的。
“可若說此事乃是信王所為,我絕對不信!這個鏈條,即便當年先太子砍得急了些,沒能把根兒挖出來,可畢竟因此殺了百十口子,算是一記重創。
“之後接二連三的大事,陛下待整個京城,都嚴厲得很。信王那時才多大?他若有那個本事把自己完全隱在幕後,那今日之太子,怎麼也輪不到四皇子吧?”
“可若是之前並不在三皇子手中,而是近些年才投過去的呢?”微颺反問。
桓王和梁擎的目光忽然同時一亮,對視一眼,低下頭去,迅速在條案上翻找起來!
他們也想到了。
微颺眼中流露出一絲笑意。
賈某這條線,不僅往上通著太子和信王,往下還通著買家和掮客。既然上頭那條線動起來會令錦王投鼠忌器,那麼下頭的各位,儘可以大刀闊斧,狠狠地割過去!
有些人,即便藏得再深,此時怕也會被揪出來半截狐狸尾巴。
沒有挖不松的牆角,只有不努力的鋤頭。
微颺坐了下來,在高背椅子上雙腳一蕩一晃,看向書房簡潔到簡陋的裝飾,心中慢慢地往更遠的未來——或者說,過去,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