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亂的房間像是發生過一場巨大的私鬥,房間的空氣裡還殘留著十香軟筋散的味道,遍地散落著沾血的衣服的碎屑,望著床上躺著的女子,她一動不動的彷彿沉沉睡去一般,可是她的緊蹙眉頭,預示著她睡夢中都不得安寧,她在夢中經歷著怎樣的噩夢呢,不管如何,一定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吧。
紅腫乾涸的嘴唇沒有絲毫血色,白玉般的肌膚上佈滿了密密麻麻鮮紅的齒印,纖弱的腰肢上滿是大片青紫的手印淤痕。
我將雙手舉到眼前,看著自己這雙手,我一遍遍的問著自己,這些。。。這些真的都是我昨晚造成的嗎?我狠狠的抽打著自己,怎麼會這樣,我到底做了什麼,我怎麼會這麼對果兒?
我的果兒~她可還會原諒我啊,我無助的抱住頭,心如刀絞,誰能告訴我這是一個夢,僅僅是一個噩夢,夢醒了,一切都會好起來啊,內心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我緊緊捂住口舌,嗚咽起來~
或許從我帶她入谷的那一天就註定了現在的結局。
從小母親就向我灌輸著復仇的理念,為了復仇,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我的性命。
在我六歲那年,母親毅然決然的將我送入七星教,希望我練好本事,有一天能手刃仇人。
七星教啊,江湖上一等一的殺手集團,要在那裡生存下去,要經歷何等的非人折磨,我也曾怨恨母親狠心,可她畢竟是我的母親,養育之恩大與天。
我十四歲時第一次出任務,雖然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殺戮,可是面對這和我一般大的少年,看著他滿是恐懼的雙眼,我猶豫了,最終沒能下得去手,就在我放下青龍劍轉身的時候,那名少年一劍刺穿了我的胸口。
望著眼前的劍刃,疼痛,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直到隨行的冉羽色趕來,一劍砍下來少年的頭顱,望著滾落眼前的頭顱,一股腥熱劈頭蓋臉的噴濺而來,我眨了眨眼,努力想看清少年的雙眼,卻是怎麼也看不清,無邊的黑暗席捲而來。
結果可想而知,回到七星教,黎教主將我綁在廣場上整整鞭打了三天三夜,任憑風吹日曬,滴水不進,冉羽色苦苦哀求,黎教主仍舊無動於衷。
就在我奄奄一息,即將殞命的時候,果兒出現了,當時的她只不過還是個八歲歲的小姑娘。
那一日,烈日高照,刺眼的陽光照的我睜不開眼,看不清周圍的事物,可我卻永遠也忘不掉那個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姑娘,她稚嫩的嗓音,堅定而又軟糯,她執意央求黎教主放了我,威脅道,不放了我,她便再也不吃飯了。
哈哈~我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由此牽動了乾涸的唇角,裂開了血口子,我第一次感覺到了痛,皮肉好痛,可是心臟更痛,原來被人疼愛是如此的有恃無恐,不吃飯都可以作為要挾,可我自小到大,連吃飽飯都是一種奢望,我好羨慕她,我努力睜開雙眼,對上了她笑魘如花的小臉,那一刻,我確信我看到了仙子,那個可以治癒我一切創傷的仙子。
最終,我的性命留下來了。
從那以後我的心裡就住下了這個小小的,總是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小人兒,雖然,那時她大概只當我是個可以討她冉哥哥歡心的小玩意兒吧。
早在兩年前,黎教主帶了羽色的那一日,看著果兒痴迷的眼神,我便明白,有些事情沒有先來後到,而有些人註定了只能永遠藏在心間。
看著她為了教主變得越來越刁蠻,越來越難過,我的心都碎了,羽色生性冷漠花心,他不會對任何人動真感情的,跟著他,果兒是不會有幸福的,所以無論她怎麼厭我,罰我,我都要阻止她繼續沉迷下去。
那一天,聽說果兒獨自去行刺昊宇王,我整個人都矇住了,不可以,不可以,我的果兒不可以出事,我失魂落魄的趕到果兒房間,當看到她安然無事,我瞬間覺得,即使只能這樣遠遠的看到她,我也心滿意足了,只要她在就好!
雖然她的眼神陌生,可聽到她說她不會再痴纏羽色了,我的心裡不自覺的多了份奢望,也許我的等待終於有了回應。
可是時間僅僅過去了幾個小時,在客棧的房門外,當房內傳來羽色的聲音時,我的心瞬間跌入谷底,她還是不能忘記羽色,果然是奢望嗎?我自嘲著踉踉蹌蹌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