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怕見到王陽明和陸象山(陸九淵別號象山先生)吧?你這一次得罪的人來頭實在是太大了,書院也是無可奈何,所以藉口五德書院那邊有事,昨天夜裡就將他們請走,現在只怕都已經快要入洛陽境內了。”
林封謹微微點頭道:
“山長曆來都是算無遺策的,而這一次五德書院當然也樂意見到我這個東林書院新一代的標杆人物死在鄴都,當然會全力配合。不過這樣也好,我的事情本來就不應該拖累陸師和王師。”
海公子點了點頭,忽然指了指他旁邊的那個人,這人看起來作道人打扮,挽了一個高高的髮髻,手中提著的是一柄暗沉沉的拂塵,看起來都有些不耐煩的模樣了,海公子卻道:
“這是茅山的宏景真人,擅長五雷正法,陰邪毒蟲精怪等等,真的是望風趨避。”
因為是海公子在介紹,林封謹便施禮道:
“見過宏景真人。”
這道人卻是冷冷的看了林封謹一眼,頗有不屑之意,忽然像是想起來了一件事,輕蔑的道:
“似乎你認識一頭熊妖?那頭熊妖也有幾百年道行了,自稱黑山君。”
被他這麼一提,林封謹忽然就想起來了,在尋州的時候他就遇到了這頭熊妖,並且這傢伙還是十分罕見的妖族的妖命者,也正是他第一個非常誠懇的告訴林封謹,妖命者的力量不可輕用,而黑山君自己則是孜孜不倦的想要廢掉自身的妖命之力。
聽到了這宏景真人的話,林封謹心中陡然覺得有些不對勁,他此時本來就放得極開,對方既然無禮,自己也沒必要謙卑,便是昂然道:
“沒錯,我是認識黑山君,還和他一起喝過酒,那又如何?”
這宏景真人看起來也是被林封謹的態度惹怒了,冷笑道:
“這頭熊妖的肉味道還不錯,一副熊膽被我煉了兩爐歸本丹,熊皮被我賞給馬伕做褥子了。”
林封謹聽了以後,沒有說什麼,只是深深的看了這宏景真人一眼,然後便對海公子道:
“既然先生都已經介紹了宏景真人,那麼剩餘下來的這一位就勞煩一起請教了吧?”
能與海公子並肩而行的人,自然身份地位都是非同小可,然而這人看起來卻是臉生得很,臉上雖有皺紋,卻不明顯,花白的頭髮梳得十分的光滑,一看就知道是個愛好儀容的人,不過身上穿著一件很普通的粗布長袍,看起來沒有什麼富貴氣象,不過當這人抬頭看向了林封謹的時候,林封謹便頓時“哦”了一聲,有些恍然大悟的模樣。
海公子還沒有開口,這人已經是嘶啞著聲音嘿然笑道:
“老海,你且不要介紹,似乎這位小朋友已經知道了些什麼呢?”
林封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
“你雙眼隱然有著血淚的影子出現,印堂發紫,血脈乾涸,為什麼要梳頭,分明就是天靈蓋的頭髮已經開始脫落了,這樣說起來的話,也不過臨時找了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湊合爐鼎附體而已,就算你活著的時候有著驚天動地的修為,一身的本事能發揮出來三成都了不起了,說到底還是個老不死的鬼修,有什麼了不起的?”
聽到了林封謹的話,這人已經熱情洋溢的笑了起來:
“真沒想到啊,真沒想到,咱家在中陰界當中做了九十八年的鬼仙,居然還能被人一眼看穿底細,真的是後生可畏啊。”
海公子卻是知道,這人卻是典型的笑裡藏刀,笑得越是厲害,那麼之後就越會讓人生不如死,立即便對林封謹喝道:
“無禮!這位可是昔日的東廠大總管魏公公,王陽明難道沒教過你慎獨二字嗎?”
林封謹嘴角一翹,卻還是強自忍住了,畢竟海公子一直以來都對他不錯,並且這一次看起來也並沒有直接動手就要殺人,海公子見狀嘆了口氣道:
“你束手就擒吧,我當會為你極力剖白的,要知道,你面對的那個人的恐怖,絕對不是你想象得到的,何況你的家人還在他手中,他此時正是用人之際,說不定惜你的才華,既往不咎也未可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