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來救的廂兵就更不要說了,既然這支武裝力量被掌握在了周知縣的手裡面,所以軍官自然就早就被盯上了,他們都必須隔著城牆才敢和東海賊對峙,其戰力可想而知。有著縉紳這種地頭蛇的幫忙,廂兵一動就有訊號發出去,林封謹便派出了二十張弓埋伏在了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先是從暗處狙射,將有頭有臉的官兒弄死,然後迎面一陣狠射,廂軍立即就是捲包大散。
至於救人的事情則更簡單了,林黎先用降頭蜂探路,然後再以土豪金突襲,直接就將一路上的守衛給解決了,將那五個倒黴的員外救出來了以後,便圍著縣衙堆柴,潑油,放火。
接下來五十來人稀稀拉拉的在暗處形成了一個圈兒,將縣衙圍了起來,無論是前門後門想跑的,鑽狗洞的,翻牆逃命的,那火光照得亮堂堂的,完全就是個活靶子一射一個準。
飛揚跋扈不是周知縣的錯,縣官嘛,那是百里侯!滅門的知縣,破家的府尹,人人都知道格外的威風。
周知縣最大錯誤,就是在一個錯誤的時間裡,惹了一個錯誤的人!
林封謹殺他有兩個理由:
一來是周縣令是一隻蒼蠅似的嗡嗡嗡到處飛來飛去的,煩死人。
更重要的,還是林封謹發覺東家之子這件事撲朔迷離,自己和屬下都是外鄉人,人生地不熟的,必須要用當地官方的力量才能事半功倍,像是現在最準確的關於東家之子的資訊都是王鄉紳幫忙查出來的。
而周縣令顯然不能在這件事上幫忙,所以,林封謹不介意投桃報李,將他扶上去過一過知縣的癮,相信在這個位置上,他會更加上心的。
等到第二天早上林封謹起床以後,外面已經有人在敲鑼打鼓的大叫著了,說的自然是賊人已經擒殺,鄉親們不要慌張的話。
這個時候,當地的縉紳已經接管了這座城市,在林封謹派去的三十名手下的強力支援下,當然,還有王鄉紳之前的破敵功勞,他已經成功的打消了好幾名競爭對手的心思,將周知縣遺留下來的權利真空給接管了過來。
令林封謹有些驚奇的是,王知縣居然在治理方面展現出來了相當的水準,安撫百姓,賑濟災民,還有派遣丁壯修築城牆等等,佈置得可以說是有條不紊的,要知道,此時的尚強縣民心惶惶,連縣衙都被燒了,縣城一度還都被攻破,林封謹自問若是自己來當這個知縣,做得也頂多就是不過如此了。
不過,王知縣又有兩大優勢,第一他是本地縉紳出身,可以說是對尚強縣內知根知底的,威望也很足,能發揮出最大的潛力來,所以一直古有明訓,那就是不能在本人的籍貫為官。
第二則是尚強縣的人經歷了兩次動亂以後,實在是怕了,王知縣從某種程度上就綁架了民眾的這種畏懼心理,要他們出錢出糧出人,平時的話這種行為肯定會激發民變,但是,在東海賊攻進來後家破人亡的慘烈威脅下,民眾就有一種拿錢買平安的感覺,因此一個個都是交得心甘情願的。
王知縣這邊倒是弄得風生水起的,林封謹那邊卻是陷入到了僵局當中他波的調查卡住了。
這其實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畢竟這件事過的時間是以“年”為單位計算的,死人都變成白骨了,他波已經很努力,遺憾的他不是福爾摩斯。
季家老祖宗這件事倒是過去不久,林封謹卻是在忌憚另外一件事:要是這老祖宗真的是沒有死,以火化遁的方式想要脫身怎麼辦?自己貿然揭穿了他的秘密,這老東西會有什麼想法?
林封謹倒不是怕他,卻是有些投鼠忌器,一旦這老東西惱羞成怒翻臉,自己殺還是不殺?對這樣的高手留手那是找死,下毒手的話,回去告訴九淵先生就難開口了,總不好說先生,我一不小心就將你家親戚給弄死了.....
剩餘下來的,就只有在黃花澱見到真小姐那條線索,不過黃花澱距離這裡足足一百二十里,王縣令派出去的家人倒是回來了,卻是屁滾尿流逃回來的,據他說,看到了一望無際的東海聯軍,並且恰好是朝著這邊而來。
對於這位家人說的話,林封謹是不怎麼相信的,因為他身邊就有兩個東海聯軍的前高層,對於其總兵力都是一清二楚的,東海聯軍的主戰軍隊都回去休整了,剩餘下來的幾萬人還要平鋪在東夏的海疆上,弄出四處烽煙的樣子,這麼一算的話,來的能有多少人?根據林封謹的推斷,絕對不會超過八千!
八千人就想要來攻下尚強這樣人口四五萬的大縣縣城,唔,如果說是周縣令還在的話,是有一定的希望的,遺憾的是現在他們面對的是王縣令加林封謹的組合,不說別的,林封謹手下的那百餘名赤騎都要將這些東海聯軍搞得頭大如鬥。
不過,就算是這樣,林封謹也是不敢拿大,真的帶著一群手下去黃花澱當中,一旦被圍的話,那就真的是插翅難飛了。於是也只能忍了下來,好在林封謹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道理,所以也並不怎麼著急。
隨著這群東海聯軍的漸漸逼近,其人數也是被大致探測了個明白,人數比林封謹猜想的要多一點,大概在九千人左右,看起來先前被打得丟盔棄甲,屁滾尿流的泥魚乃是其前鋒了。
東海諸國的戰法與中原迥然不同,中原諸國的前鋒都是精銳,而東海諸國的前鋒軍都是戰力最弱的一部分,用意有些類似於田忌賽馬,將自己最差的部隊給丟出去趟雷趟陷阱的。
很顯然,泥魚軍吃了虧,卻也是將這尚強縣的底細摸了個清楚,所以他們的主帥就揮軍過來了,說是找場子也好,說是乘虛而入也好,總之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