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
野豬忽然如釋重負,一下子就挺直了自己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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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謹實際上對淝東縣是相當熟悉的。
因為淝東縣距離林家之前的發跡地河倉縣不遠,嚴格的說起來,走水路大概也就是半天多一點的路程,當然,前提是順風順水。
此時的河倉縣,已經是成為了中唐的邊塞重鎮,而林封謹去了淝東縣“辦事”妥當以後,選擇離開中唐前往南鄭的路線,便是在河倉縣的境內,準確的說,便是透過河倉縣那裡的折柳渡偷渡過去。
在這個時候,要偷渡國境並不是什麼太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對於想要離開的人只有個位數的時候,邊防幾乎是完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何況對於林封謹來說,對河倉是何等熟悉?這條路線則是屬於熟極而流,哪怕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路線。
林封謹雖然有的時候心軟,通常都不會拋棄同伴,但他若是心狠起來的話,下手之辣也是十分果決的,在三人抵達了淝東縣半個時辰以後,大隱君黃密,小隱君黃刑修建起來的山莊便已經燃燒起來了滾滾的濃煙,林封謹情知自己和這兩個人結下來的已經是無法化解,不死不休的仇恨,所以下手也是絕不容情,真正是雞犬不留!
四下裡的鄰居還有人想要趕來幫忙救火的,卻都被林封謹寫在牆壁上面鮮血淋漓的大字給一一的驚嚇了回去,老老實實聽話回去的有錢拿,不聽話的人便很可能會缺胳膊斷腿了。
事實上林封謹來到了這山莊以後,立即就發覺黃刑和黃密這兩個人還是在風水選址上頗有些造詣,這兩個傢伙將山莊修建在縣城外面的西山下,推開窗戶就能欣賞山明水秀的風光絕佳,真的是叫人讚歎不已,算得上是風水寶地了,遺憾的是,誰讓他們招惹了不該惹的人,因此如此佳境也只能化為殘垣廢墟了。
林封謹本來還準備好了一系列應付官府的方法,不過他很快就發覺,貌似黃密和黃刑兩人與官面上的關係並不好,似乎淝東縣的縣官也沒有少受這兩個人的憋屈,所以一見到這個方向上的火起以後本來是要吩咐衙役去救火的,但縣令聽說是這兩個人的山莊出了事情後,立即哈哈大笑了三聲,忽然又覺得不妥,急忙板起臉來,不過立即改口,吩咐發的事情便是讓衙役趕緊去關城門了。
但凡有人前來詢問的話,縣令便義正詞嚴硬邦邦一句話頂了回去,說是城外匪盜猖獗,連大隱君黃密這種豪傑之士也遭了毒手,一旦縣城失陷誰來負責?
這樣的大帽子硬生生的壓下來,有誰還敢多說什麼的?縣令倒是在城頭端了一把太師椅坐著,看著遠處黃家山莊升騰起來的黑煙眯縫著眼睛,臉上露出了報復性的快意微笑,翹著腿泡著茶優哉遊哉的晃盪著。
當年他剛剛上任,要興修水利沒有錢糧,慣例的肯定是要找當地士紳贊助一點,結果當時黃家攀上了五德書院的這顆大樹,之前家丁殺人被縣令秉公處斷,所以縣令登門黃家就派遣了一個管家迎接,好好的將其羞辱了一番。
這縣令也是心胸狹窄的人,卻又動不了黃家,自此將之視為奇恥大辱,眼中釘肉中刺都是絲毫不假,現在終於出了一口惡氣,小酌微醺,以景下酒,真的是好不快哉啊.......
並且縣令唯恐壞了這襲擊黃家的“好漢“的好事,也是投桃報李,不僅僅嚴令手下的差役不準出城,就連駐守縣城附近的駐軍也是去打了招呼。
當然,是以謹慎守護縣城的名義,總之就是說得到了訊息,有可能是南鄭賊前來襲擾,務必以謹慎為主,所以,出城消耗的錢糧什麼的本縣是堅決不會給的,並且妄動的話,本縣也會上本參劾。請各位將軍務必自重。
縣令都這麼說,當地的守將也樂得省事,兵馬一動,到處都是花錢的地方,還估摸著要冒死人的風險,傻子才他孃的到處跑。所以林封謹他們優哉遊哉的在黃家的山莊裡面打土豪分田地,將那些金銀財寶,粗重東西都是丟得到處都是,散發給了周圍的鄉民.......
所以當黃密趕回來的時候,看到的是被燒成了殘垣斷壁的山莊,而山莊當中剩餘下來的房子還有一小半,都是稀稀拉拉被燻得漆黑的,仔細看去的話有些眼熟,但是為什麼又變得如此陌生?
當黃密靠近仔細看上去的時候,頓時連肺都要被氣炸了,原來剩餘下來的這些房舍都已經彷彿是遭受到了蛀蟲那樣給蝕空了,什麼門窗裝飾都被拆下,敲爛帶走,更不要說是傢俱窗簾之類的了。
見到黃密前來,還在莊園裡面尋摸著東西的那些鄉民都是若聚集在牛糞上的蒼蠅那樣一鬨而散,將黃密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徹底擊潰的不是疲倦,而是一個他認識的佃戶抗著的花梨木供桌,假如黃密記得沒錯的話,這張供桌是他老子花了五千貫從襄樊買來的精品啊,用來擺放自家祖宗的牌位........
看著眼前的硝煙,混亂,屍體,一地瓦礫,還有滿地若老鼠一般驚恐亂跑的鄉民,黃密的臉雖然木然,但兩隻眼睛已經是慢慢的開始變紅,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已經是一下子竄到了那個拋掉花梨木供桌亂跑的鄉民後面,一把就把他抓了起來。
這時候陰無極才趕來,急叫道:
“使不得!”
回應陰無極的是“咔嚓”一聲脆響!還有被狠狠拋擲過來的一具屍體!看著兩眼通紅,眼神散亂的黃密,顯然此人已經是怒火攻心,神志不清了,陰無極只能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因為他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的心中忽然浮現出來了一股強烈無比的後悔之意.......我他媽的去招惹林封謹那個掃帚星做什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