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宿舍,在頃刻間,偌大的奢星學院頓然安靜了下來。
儘管鬧騰,但夏蘇星仍舊未清醒。
鐵洛安穩將他置於木床之上,扯出毯子給他蓋上,揹負了近半個時辰,鐵洛的腰間腫痛酸脹,扭了扭腰子,挪步到了他的床側,一倒頭就睡了下去。
不知不覺,已入深夜。
寒風悽悽,撫動還未固緊的木窗,輕晃作響,月色如微,濃墨的雲層覆住了天,難得有一二星辰能夠脫穎,綻放著微芒。
不久,又有細雨灑落,屋簷的防水性倒是不錯,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耳目一沉,聽聞屋簷水珠滴答,木窗漏風,細雨隨著風侵入,冰寒的雨滴打在鐵洛的臉龐,將他驚醒。
他半眯著眼,口中嘰歪作怪,“睡個安穩覺都難,大半夜的。”
起了身,躡手躡腳地鎖緊了木窗,任憑風雨如何敲擊,再也進不來了。
鐵洛打了個哈欠,瞥了一眼依舊昏迷的夏蘇星,走近床側,從芯戒裡取出了一件被褥給他披上。
他木楞地站於床側,呆滯地看著夏蘇星,眼眸中流露的情感難以讀懂,極具深沉之色。
習慣了裝作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往往是寂夜傾雨,獨自一人初醒,他的情感才會短暫的真實。
輕手推開了木門,一股瘮人的凉撲面而來,讓他渾身抖摟顫慄,風和雨肆虐在廣袤的大地上,利風如同一柄柄刀刃,寒雨侵入體膚,挾走了周身的餘溫。
他加緊關上了門,孑然一身坐在門檻上。
由於屋簷的遮蔽,傾盆的雨水只會斜濺而來,任由其打溼他的衣裳,黏附著體膚。
他抽了一下鼻子,望著針雨濛濛的天際,心緒沉下了谷底,見不著一縷灑入地間的陽光。
念頭微轉,他深陷於回憶之中。
“爹、娘,別管我了,你們快離開這裡。”
年僅六歲的他,腹中淌出的鮮血沾溼了灰白色的長裳,稚嫩的臉龐,眼神執著而堅毅。
在他的左右兩側,是他的爹孃,凌成和諾婷,他們乃為第四十七屆星巔組的成員,在同輩人之中,修為實力堪比天高。
凌成將他抱緊於懷,空出的一隻手捂住他腹中之傷,夙力徐徐輸出,試圖癒合傷勢。
鐵洛受的是致死性質的內傷,除了雪縹緲,估計誰都救不了他。
他忍住劇痛,黏糊糊的血液灌滿了他的口,皓白的牙齒由於濃血的黏附,難以啟齒言語。
他的聲音微弱,擠出一抹濃郁的微笑,“爹、娘,再生一個就是了,指不定我投胎轉世又做了你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