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雞犬相聞,只剩二三十戶人家。
村頭那條河,還是和十幾年前一樣,也和二十幾年前一樣,從蒙山深處淌出來,此時結著冰,水在冰下流淌,能看見一些小魚翻著白肚皮,被凍結在冰裡。
“這種小魚,鑿出來,抓一把小蔥,入湯非常鮮美。”
周虞在村頭橋下停車,首先下車,吳清清也抱著滾滾下來,他指著河面說道。
然後,他開啟後備箱,拿出在縣城買的鐵鍬。
上山。
“上山”還有一個意思,就是“入葬”,因為從前都是將去世的人葬在山上。
山上到處都是墳包,有的有碑,有的沒有,有的還新,有的陳舊,其中必然有早已不知其主人的墳頭。
人的名字如果不鐫刻在石頭上,遲早會被整個世界遺忘。
當然,即使刻在石頭上,也會被風和歲月洗去。
在半山腰上,
一座墳頭前,周虞住了腳。
“就是這裡?”
“是啊。”
“你要磕頭嗎?”
“應該磕吧。”
吳清清為難起來,說道:“那我……我是不是應該……不對啊,我又不是你的誰……也不對,大老遠跑過來,不給老人家磕個頭說不過去,老人家還是老兵元勳呢……
也不對,
周虞,你回來拜祭你曾祖父,帶我來幹嘛?
好傢伙,我讓你在我爸爸面前幫個忙,你就讓我千里迢迢過來,在你曾祖父的墳前幫個忙?”
周虞神色沉凝,眉頭微皺,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哪裡奇怪哦?”吳清清環顧了一圈,忽地驚道,“你曾祖父的墳頭不對啊!”
“是啊。”
連日的雪,一座座墳包都戴著白帽子,只有曾祖父的墳頭不是,雖不是簇新的土,甚至枯枝敗草猶在,但偽造得再真切,卻沒有半點存雪,這卻有點傻。
“被人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