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對長槍,十餘招後,丁青山與黑衣首領逐漸打成平局。
黑衣首領越打越是心驚,別看小子年紀不大,一杆槍卻使得神出鬼沒,除了第一下硬拼外,後面的長槍愣是沒跟大刀再碰一下。可惱的是,為了隱藏身份,這次出來沒帶最趁手的兵器。想到這裡,他發狠地將厚背砍刀舞得越發刀光閃閃。
然而,無論他使出何種招數,詭異的是,對方的長槍似有靈識,就是不與他的大刀相擊。二人各舞各的刀槍,旁人看來,彷彿在戲耍玩鬧一般。
看來是怕了他的力氣!黑衣首領腳步微搖,身體歪斜,竟把大半個身子露於對方的槍鋒之下。他這一招,看似失手,實則暗藏殺機,只待對方攻來,兵器相交,後力便會滾滾而來。
對方小子舉槍刺來,果然上當。黑衣首領眼中閃過一道厲光,腰身一挺,站直身體,大刀往長槍上磕去。
突然,銀光暴閃!
黑衣首領但覺眼前槍尖一分為二,二分為四,竟化為無數。密佈的槍尖連成一片虛影,一瞬之間,黑衣首領恍然置身於一浪又一浪的槍海之中!對面小子彷彿化身為一隊持槍士兵,一槍又一槍向他扎來。令人恐怖的是,這隊槍兵的數目還在不斷增加!
勁風浸體,黑衣首領全身發麻,拿刀的手微微發顫,大刀竟再也揮不下去。
正自驚恐,對方小子卻跳出戰局,嚷嚷道:“不打了,餓得沒力氣了,先吃飯再說。”說罷,他用槍尖挑起落在一旁的包袱,擔在肩上,揚長而去。
黑衣首領眼巴巴地望著他哼著小曲,背影消失在道旁樹林,卻不敢追擊。
僵立了一會,黑衣首領發現自己的手腳冰涼,握刀的手似有些不聽使喚。他慌亂地想道:只憑剛才一招,那小子就可以將他完全壓制。也許拿了最趁手的兵器,也不是那的小子對手。
“廢物!蠢貨!”轉回頭,他惱羞成怒地高聲喝罵,對著仍躺在地上裝死的手下一頓亂踹。
幾名手下扶腰扭胯地爬起,搖搖晃晃地攙攜而去。
樹林中,丁青山並未走遠。直到聽不到動靜,他才放鬆下來。背靠大樹,他一屁股坐倒,不住喘息。
使出兵鋒槍海,他已再無餘力。事實上,如果黑衣首領的大刀砍實,說不定還真能把他的長槍磕飛。
陰冷的風自林間吹來,撥出的空氣帶出一團白色的水汽。地面上,焜黃的枯草上泛起淡淡的霜斑,冬天也已不知不覺來至身旁。
從包袱裡翻出些破碎的胡餅胡亂嚼著,丁青山很有些煩躁:一路行來,偏偏是越接近齊州越是碰到這些江湖勾當。冥冥之中,似有什麼阻擋在他從軍路上,不利前行。
師傅曾經說過:世有不公,以武抗爭者,是為俠。國有兵患,領軍衛國者,是為將。憑他的本事,為俠並不困難,但若是他做不成將軍,就不可提起師傅的名字。
想起老書生那幾句大俠少俠的稱呼,他越發煩躁:難道我真沒有做將軍的命,只能去做大俠?
把胡餅咬得吱嘎作響,他低聲罵道:“哼,偏不信這個邪!我丁青山大好男兒,定當沙場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