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慢半拍的桑迪諾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還在炫耀的好哥們要和一個成年人打起來了,擼袖子還要上前幫忙,立刻被希爾頓攔下。
希爾頓很是清楚,放這小子過去無疑是給切薩雷徒增更多的風險。
直到切薩雷和對方的劍就快摩擦在一起綻放出火花。
臺上的阿斯托圖準公爵才緩緩開口,及時制止了事態的進一步升級。
“叔叔,這位年輕伯爵是拿著我的邀請函而來的,無論如何都是我的客人,您這樣未免太過於失禮?”
“你說什麼?你說我失禮!”加西亞侯爵頓時間愣在了原地,只覺得自己的大侄子簡直無法理喻,猛地一震握著劍的手臂表達不滿。
“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這可都是為了你撐腰!難道你要任由這群小屁孩在你的婚禮上胡鬧亂來?搶走你的未婚妻!”
阿斯托圖輕微地搖頭,那副比死人還要僵硬的臉上竟然出現一抹比神蹟還要稀有的笑意。
“我相信這位年輕的伯爵並不會像叔叔您所說的那般魯莽。”他將目光落在了切薩雷的身上,繼續開口說著。
“在我看來,在這裡沒什麼東西是不能被用來談判的,切薩雷·匈雅提,值得我們彼此高興的是,你想要的,我這裡都有。”
阿斯托圖直呼著切薩雷的全名,他的手還按在安雅的肩膀上……
渡鴉的嘶鳴聲仍在禮堂中迴響,彷彿故意地不再讓時間變得死寂,又或許是為此時此刻奏響沉悶嘶啞的背景樂章。
兩側的賓客席已經在局勢的變化下黯然失色,神聖的禮堂化為了劇院,紅毯淪為了演出的舞臺,將持劍的切薩雷推在一切目光的正中間。
四周的燭火同一般地明亮,無死角地照在了男孩的身上奪去了一切的陰影,就連他腳下的影子都不得幸免。
切薩雷強壓著手中的利刃,將鋒芒抑於理智,而另一側手杖的頭骨亦在抖動,烏鴉的眼骨中若有光芒閃爍,一切皆在那件漆黑斗篷下化為對於聖潔之地赤露露的褻瀆。
黑衣的騎士們在他的身後護航,觀眾們的視線如雙翼般將他的身側包裹,正對著的則是站立於高臺上的“國王”。
於此一刻,原懸於上方的烈陽向著西邊傾斜,於彩窗投射進來的陽光打破了原本光線的平衡,讓切薩雷的影子浮現出來,並不斷地延伸,籠罩神明的壁畫。
他們相隔的距離絕非只是幾階臺階而已,還有更加複雜的東西充斥在不再神聖,已然渾濁的空氣當中。
這裡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於切薩雷的考驗,他都必須保證自己站在自己絕不是因為雙腳的麻木。
倘若神明真的全程會注視這場儀式,那麼切薩雷將會向其祈禱,祈禱自己永不再麻木,希望自己意識不會在這場至關重要的演出中迷失方向。
“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阿斯托圖先生,我要聽到的是安雅親口的答覆。”
切薩雷說著,抬頭注視著那位女孩的臉龐,鮮豔紅髮下的婚紗是如此的美麗,但對於切薩雷來說只是格外的陌生。
他看著安雅,心中回想著的只有那位同他一起在森林中度過夜晚的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