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花夫人最近經受了她人生當中最難熬的三個月。這三個月裡她吃穿不愁,活動自如,也沒有特別嚴重的妊娠反應。
按理說這樣的生活比神仙還舒服,不應該有什麼膈應的地方。
可茶花夫人的痛苦,是一種常人不能理解的痛苦。
她從小就被舅舅訓練成一個打探訊息的專用工具,過去五年,她五年如一日向舅舅彙報她打聽到的所有秘密。
尤其是關於老道士的那些秘密,她分明是那麼喜愛義父,但是她依舊違背良心把義父的秘密全都告訴舅舅。
其實茶花夫人每次洩露完秘密都會覺得很痛苦。她在鯨落城裡住了五年,五年來城裡每一個人都把她當家人一樣對待。奈何她吐露真相的本能是被舅舅從小訓練出來的,她無法違背刻在自己骨頭裡的命數。
現在她已經和駱孤行結婚,還懷了他們的孩子。按理說她已經和駱孤行組成新的家庭,她不應該把自己和丈夫的秘密告訴舅舅。但是她忍了三個月,幾乎忍到自己的心理極限。
她覺得要是再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舅舅,她自己會被自己逼瘋的!
“怎麼辦?!”茶花夫人一個人坐在屋裡抱著頭,她質問問問地問空氣。她覺得心裡堵了一塊千斤巨石,幾乎能把她自己給憋死!
“茶花!”駱孤行回家就見茶花夫人抱著頭在床上打滾,“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茶花夫人一把抱住丈夫,她不敢說出真相,但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我現在帶你去醫院!”駱孤行心急如焚。馬上就要出發了,妻子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動了胎氣!
“我沒事。”茶花夫人逐漸緩和下來。越是臨近出發的日子,她心裡越慌。幸好關鍵時候有丈夫陪著,不然她一個人根本沒辦法對付心魔。
“怎麼會沒事呢?”駱孤行還是擔心,他給吳穹發了個資訊,希望吳穹能過來看看茶花夫人的狀況。
吳穹看到資訊立刻過來,他給茶花夫人檢查一遍,一本正經道:“心病還需心藥醫。茶花肚子裡已經裝了一個孩子,這心裡再裝著事情肯定會難受。”
駱孤行聽不懂老道士又在故弄什麼玄虛,吳穹安慰茶花夫人說:“我這邊安排一下,後天早上你去看看你舅舅,跟他把事情好好說清楚。”
駱孤行:“可是我們後天中午就要改變鯨落城的航道!”
吳穹和藹笑笑:“孤行,你陪茶花一起去。你要帶走的可是何家的血脈,何家只出了茶花這麼一個女兒。你要好好跟何校長把話說清楚,一定要得到他的同意才能帶茶花回來。”
駱孤行哪裡肯聽話!“那萬一何校長把大遷徙的事情告訴別人怎麼辦?”
“不要緊。”吳穹說,“就兩個小時的時間。就算何校長要告訴別人,六大家族也沒時間同時攔截三十萬人。”
聽吳穹這麼說,茶花夫人心裡頓時好受許多,她雖然還是很擔心,卻不像之前那樣在本能與負罪感之間做鬥爭。
她眼中有幾分歉意,小聲說:“對不起,義父。”
吳穹摸摸茶花夫人的腦袋:“無論女兒做任何決定,當爸爸的都會支援女兒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