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城的大戰開始到結束，只用了三個時辰。
衛齊身死的時候，天際已經泛白，冬日的陽光即將普照大地。
凌冽寒風之後，便是暖陽溶雪。
而此戰的實際操控者，運籌左右，一直隱於幕後，基本未曾露面的薊遼總督，琅國公王琦一身湛藍錦袍，立於渾河北岸，身邊不遠處依舊是百餘親衛。
弓著身子，王琦正一臉認真的將手中的孜然和辣椒麵均勻的撒在烤全羊上。
烤架下的烈火熊熊，香氣隨著微風，已經飄散向遠方。
遠處的廝殺和此處的寧靜，宛若兩個世界。
“大人，秦二寶到了，”王守信手持香料盤，和割肉小刀，恭敬的向王琦彙報。
“讓他過來吧，”王琦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烤全羊上，焦黃鮮嫩的羊肉此時滋滋往外冒著油水，用小刀輕輕割下皮肉，填入嘴裡。
“嗯，火候到了，”王琦點了點頭，裡面的肉質也已經被燻烤到位，羊肉本身的油脂已經在往下滴落了。
不多時，身著黑甲的秦二寶到了。
“秦二寶拜見大人！”將手中的頭盔放置在地上，秦二寶恭恭敬敬的向著王琦下拜叩首。
“起來吧，”王琦直起身子，輕輕轉動鐵架杆。
秦二寶起身之後，嘿嘿一笑，再沒有一絲方才在城下的那種張狂和殺氣，接過王守信手中的香料盤，恭敬立於王琦身旁：“琦哥兒這烤全羊的手法，著實令小的大開眼界，香氣都飄到百里之外了。”
琦哥兒.
當初身為家生子的秦二寶跟在王琦身後，就是一口一個琦哥兒。
如今再叫，那股子恭敬和親近，一如既往。
王琦瞥了一眼秦二寶，終於露出一抹笑意：“二寶，今日之後，就要開始思考日後如何經營遼東了。”
“屬下明白！”秦二寶神色一怔，而後肅然點頭。
遼東是王琦的基本盤，而秦二寶作為王琦手下第一心腹，當王琦在京城主政執掌大權的時候，必然要替其在遼東掌控全域性。
“戰損如何？”王琦輕輕割下來一塊烤肉，填入嘴裡。
“兩成傷亡，不過大部分都是輕傷，已經得到了及時的救護，大人放心，”秦二寶恭聲回道：“另外，建州議政王，禮親王代善被炮擊身亡，還有建州鄭親王濟爾哈朗戰死城下。”
“嗯，不錯，”王琦點了點頭。
不知道是對秦二寶的誇讚，還是對烤肉的讚賞。
“大人，”此時，王守信再上前：“曹文詔到了。”
秦二寶聞言扭頭望去，只見身著甲冑的寧遠城總兵曹文詔一臉悲憤的走了過來。
說實話，此戰中曹文詔並沒有什麼發揮的空間，大部分時間都是領兵在瀋陽城南部遊蕩，除了在撫順和東洲堡有過大戰，甚至在瀋陽城都沒有遇到什麼激烈的對抗。
畢竟，南北城都被秦二寶和盧象升所佔，他曹文詔能有多大的施展空間呢？
另外，秦二寶在王琦微末之時就已經是心腹了，而盧象升也是捨棄考取進士的機會，跟隨王琦赴遼，一路追隨，已經證明可堪重任。
就屬他曹文詔，不算是一個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