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少年人,見不得如此長他人志氣。
故而聽到父親和左良玉之語,心中異常不忿,咕噥道:有甚麼希奇,時事所為罷了,若我在遼東,必取建奴如殺雞宰狗,比之王琦,不弱也!
“說些什麼胡話?若是讓你守山海關,怕不是降了敵人,開門見喜了!”吳襄聽到兒子如此狂悖之語,一時間也是怒起,抽鞭道:“回帳擊鼓,聚將議事!”
自己做老子的都沒有說去往遼東殺滿清如屠狗,你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懂得什麼練兵禦敵?
而且,左良玉就在邊上,你吳三桂說這些話,讓做老子的怎麼回你?
誇你少年天才?還是說我等不如你小兒?
吳三桂被罵走了,吳襄回頭告罪道:“左大人,小兒無知,還請不要見怪。”
“嘿嘿,無妨,沒有上過戰場,沒有經歷過血流漂杵,血漿貫靴的場面,說這些話,不妨事,”左良玉才不會和吳三桂那般小兒見怪,他現在要思考怎麼走為上策了!
媽的,天可憐見!
他左良玉肯帶兵北上,就是因為以為北方空虛,沒有重兵把守,所以才想要趁此機會早立功勳,回南京混個一省總兵,才好坐大,以觀後事,但是現在看起來——不是那麼回事啊!
秦二寶南下了,怎麼這裡又突然多出來了盧象升?
自己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攢下一點家底,若是賠在這裡?左良玉的腸子都能悔青了。
“火燒澱多是沼澤地,吾觀之,那盧象升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越過沼澤與我大戰,”吳襄看左良玉的臉色有些難看,開口寬慰道:“我們還是先行回帳,聚諸將共同商議一番,再做打算,如何?”
“也好,也好!”左良玉聞言猛地點頭,馭馬而走的時候,回頭望了望遠處地平線山的朦朧大軍,心思已經活泛的安定不下來了。
七月的天氣,已經開始轉暖,而日光也已經漸趨延長,所以在申時末刻時候,天色依舊亮堂堂一片。
臨時營帳中,諸將皆是沉悶不語。
數天跋涉千里,還沒有怎麼歇息,就遇上了地獄級的敵人。
殺得滿清近乎滅種的盧象升,帶著他得以成名的輕騎兵,出現在眾人必經之路上,任誰,都不會有什麼好心情了。
而且,更重要的,他們的糧食不多了,戰馬也幾乎是餓著肚子,沒有糧草。
而手底下的那些軍漢,南京承諾的餉銀,也只發了一半,剩下一半,要回去才能領。
現在,回得去嗎?
“諸位,怎麼辦?”吳襄舔了舔嘴唇,覺得自己應該說些鼓勵的話,但是臨到嘴邊,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形勢如此,如何笑談?
“打是打不過,”帳內有一將木木開口:“不如.俺也不知!”
“諸位,其實也不必如此驚慌,”眼珠子望著眾人,左良玉突然開口:“對方是輕騎兵,一貫的適合平原作戰,而我軍所佔據的是一大片的,一望無際的沼澤地啊!戰馬和重甲騎兵是萬萬不可能在這裡和我們戰鬥,所以他們的戰鬥力,是大大折扣的!”
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左良玉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諸位,現如今,正面交鋒是打不過的,何不趁著對方立足不穩,夜襲!攻其不備,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位左總兵的語氣中帶著蠱惑,但是聽起來是那麼的不靠譜。
夜襲?
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