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秦二寶在營中來回踱步以籌謀取勝的時候。
徽山山麓,北側,南京勤王大軍中軍帳中,也是燈火通明。
“此戰我等不能與遼東軍針尖對麥芒,若是正面對決,無異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袁可立坐在帳中上首位置,其人雖已過花甲,一席白袍,精神矍鑠,一雙眸子端是洞察人心。
“所以引其來攻,我等以逸待勞,藉助地形優勢與其決戰,揚長避短,才是取勝之道!”袁可立望著帳內諸將,眉宇之間有著幾乎是與生俱來的自信和堅定:“諸位覺得如何?”
“他秦二寶又不是王琦,若是那王琦親至,我等還畏懼三分,可是一個小小的齊國公府上家奴,也配率領五萬大軍來攻,”吳襄面帶冷笑:“此次徽山湖決戰,我會讓其知道什麼叫做取死之道!”
“哈哈,看起來,吳大人很有信心啊!”吳襄對面,此次的先鋒總兵官左良玉輕撫長髯,笑道:“吾觀那秦二寶也是莽夫也!無論如何建奴覆滅,人人都知道是王琦的功勞,沒有王琦赴遼,秦二寶等人恐怕早就跟著熊廷弼被趕出遼東了!”
隨著左良玉的玩笑話,落在帳內諸將的耳中,各人反映不同,有附議者,有建言者,也有沉默不語者。
其實左良玉說這話,也是事出有因。
當時王琦回京,整個遼東戰場上,祖大壽和秦二寶之間明爭暗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甚至有一次,秦二寶麾下一守備官和祖大壽治下一遊擊將軍相約在四平堡附近想透過實戰演練陣法。
而當時左良玉即為遊擊將軍麾下守備官,時候被王琦發覺,丟官去職,才來南京城找活路。
這一次,因為北京城宮變事件,左良玉被南京方面從新啟用,授予遊擊將軍官職。
所以才有方才嘲諷秦二寶的話。
“無論他秦二寶作何打算,我軍按照前期計劃而動,以逸待勞,等待叛賊來攻這幾天敵軍斥候在我軍營前多有窺探,讓前哨多加留意。”
“謹遵總督大人令!”
隨後,袁可立吩咐兩句便令諸將退下:“吳總兵和左大人留下,其餘人先行下去吧。”
不多時,帳內只剩下袁可立三人,燭火搖曳,讓三人的影子都有些扭曲。
“此戰必定艱苦卓絕!”袁可立坐在桌子後面,望著帳中的沙盤,開口時候,表情已經和方才諸將在時大有不同。
艱苦卓絕四字一出,左良玉和吳襄皆是默然不語。
是啊,方才之語只是穩定軍心罷了。
誰不知道秦二寶在遼東的威名呢?
王琦麾下第一總兵官,豈是浪得虛名?
“末將和左大人率兵離去,南京城長江一線裡就全靠大人了!”吳襄看著袁可立:“秦二寶麾下那遼東鐵騎,向來是以一當十,大人若實在不敵,退回長江一線,固守南京即可,他秦二寶孤軍深入,斷然不敢進逼的。”
袁可立的眸中帶著堅決和無畏,看向帳內兩個下屬將官:“此計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本將這裡你們無須擔心,我要的是北方地覆天翻!”
說這話,袁可立已經長身而起,走在帳中沙盤位置,以手指著一處山地:“你二人率軍沿著碭芒山一路北上,只要越過黃河,便能直插京畿所在,屆時他王琦敢讓駐守京師的一萬人馬出順天府與我決戰嗎?恐怕只能眼睜睜的看我王師在京畿四處清算他議院殘黨,嘿,所以說固守一處又有何用?他王琦自詡算無遺策,遼東十萬兵馬,分出五萬駐遼東,另外一萬平山陝,還有一萬駐京師,剩下最後兩萬人馬就想要來我南京城一遭!痴心妄想!”
袁可立眉宇間殺氣騰騰:“此計若成,可使我朝幽而復明!若是不成,你二人且成仁取義,我自當在南京城為伱等立祠樹碑!”
“屬下必不負大人所託!此去,必讓他北方諸省地覆天翻!”
“大人,史大人前來求見!”正在此時,帳外突然傳來史可法前來求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