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王琦的聲音依舊是那樣的平和沉毅,令人聞之心神安定。
“下官拜見齊國公當面!”
房中六人,皆是一齊起身躬首,拜見上首位置的年輕人。
“多日不見,聽說諸位多有病疫纏身,”王琦坐在那裡,語氣帶著些許挪瑜。
誰都知道,在座幾人的‘臥床不起’皆有內因。
不過,王琦此話一出,原本有些緊繃的氣氛倒是放鬆了一些。
“哈哈,國公爺不要笑話我等了,”作為原內閣首輔,葉向高最先開口:“齊國公離京,我等勢單力薄,無力抵抗司禮監和東林諸人的反攻,自然只能稱病臥床,在避鋒芒.如今齊國公回京,則攻守之勢異也,我等自然痊癒,隨時準備隨國公一起入朝,且與司禮監,東林之輩鬥上一鬥!”
有葉向高開了話頭,王化貞接了過來,直接開口。
“嘿嘿,”王化貞距離王琦最近,作為親舅舅,這位原兵部侍郎此刻冷笑道:“東林宵小,原琦哥兒在時,已經被壓得抬不起頭,韓爌,劉一璟等更是因此身死,那司禮監更是連屁都不敢放,魏忠賢等權閹見了琦哥兒,如同耗子見了貓一般,跪在那裡,溝腚子都朝天了,如今剛剛離京不過三個月,就已經掀起如此風浪.如今琦哥兒回京,看他們還能囂張到幾時?”
“是啊!大人能回來,是我等的福分,更是朝廷的福分!”盧玉在幾人中,算是根基最淺的,所以行事作為,最為激進,算是充當開路先鋒的角色,所以此時說話語氣,也是最為懇切激動,甚至於聲淚俱下道:“大人一走,朝中局勢瞬間變幻,原本我等苦心經營的局面,被司禮監和東林聯手毀去,原平穩執行的六部因為朝局動盪,也是相互攻訐,內外交困,互不一統,原本天下四方皆安,東林和司禮監一登場,便是東南水患,西北亂民,東南土司鬧事,甚至於東海也有海盜開始出沒,一時間,天下動盪,大有傾覆之患!”
咳咳!!
盧玉的話,若是讓不明事者聽去,直教人覺得大明明天就要滅亡了。
孫承宗輕輕咳嗽了兩句,順著盧玉的話輕聲開口道:“齊國公,盧大人說話,誇張了些,但是也是有其道理,孫某今天來此的原因,便是覺得東林和司禮監確實讓朝廷陷於動盪局面,遠不如當時國公爺當朝時候!現如今不論是各地掀起的九千歲生祠風氣,還是不斷增加的嚴苛雜稅,亦或者連年大旱導致的亂民蜂起一樁樁一件件,確實需要一個主事人來掌舵!”
看著王琦,孫承宗道:“很顯然,天下事,權柄操持者,除了國公爺,餘人皆不可!”
孫承宗這一番話下來,相當於已經將今日會面定調了——天下權柄操持者,王琦也!
歷史經驗,告訴眾人,也只能是齊國公!
此時候,王琦低頭喝茶不語,葉向高等四人皆是閉口不言——屋內只有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還有順天府尹溫嶺沒有開口了。
“司禮監,東林二黨,確實禍亂朝局,”王體乾斟酌片刻,開口道:“咱家看來,也應當由齊國公出山,掌控局勢了,不能任由他們把天下繼續亂搞下去了。”
其實天下事如何,王體乾並不在意,最重要的,司禮監中,他不想要再當二把手了!
“你說呢,溫大人?”言罷,王體乾將話頭遞給了溫嶺。
“順天府尹溫嶺拜見齊國公!”溫嶺是六人中最晚投靠王琦的,作為葉向高的門生,不容於東林,作為飽讀四書五經的儒生,不容於司禮監,想要一展報國之志,只能與齊國公站在一起。
“不怕齊國公笑話,下官這個順天府尹已經是名存實亡!往上,奏事不得越過司禮監,往下,錦衣衛已經完全接受順天府!若再不有所動作,則天子腳下,無吾輩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