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府算是山西南部的重鎮,是連線山西平原和北部山脈的節點。
因地理位置險要,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
“太原有回信了嗎?咸陽方向有動作嗎?北京城有任何反應?”
呂若清在廳內背手左右徘徊,見到通判沈績到了,急忙問道。
從二月初開始,平陽知府呂若清已經半個月沒有睡好覺了。
流竄于山陝和潼關一代的亂民如今聲勢浩大,生聚近三萬人,不費吹灰之力攻下蒲州縣之後,大肆劫掠一番之後,沒有等大明朝廷反應過來,便聚兵北上突然向著平陽府而來。
天可憐見,自從蒲州府被攻下,呂若清便是整日忐忑不安,臥榻之側有猛虎在旁,任何人都是睡不安穩的。
而現在平陽府被亂民圍困已經整整十日,危若累卵,人心惶惶。
呂若清深知,若在沒有援兵到來,平陽府堅持不了三天了。
如狼似虎的亂民將會把整個平陽府掀翻,填飽他們的肚子,滿足他們的慾望,滋潤他們的野心——平陽境內的百姓,將遭受更大的苦難。
“大人,太原府,咸陽方便不願意出兵,也無法出兵,”幕僚沈績來不及喝一口水,只是磕磕絆絆,一臉苦澀道:“山西巡撫俞大人言,沒有朝廷旨意,就算是平陽府真的被攻破,他們一兵一卒都不能擅動,畢竟,沒有人能保證這不是亂民的調虎離山之計。”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只願意自保,而任何冒險的舉動,早就被大明朝的官場給扼殺的不剩一絲一毫。
“京城呢?”
呂若清近乎於絕望。
沈績緊緊抿著嘴唇,搖了搖頭。
京城的援兵解不了近渴,況且,如今的京城,注意力都在山東諸城,誰會在乎小小的山西平陽府呢?
撲通一聲,呂若清呆呆坐回椅子上,臉色已經蒼白至極:“事已至此,奈若何?奈若何?”
“大人,要不要.趁著城還未破,先行出城吧?”沈績低沉著聲音開口,也是為自己留一條活路。
沉默,回答沈績的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作為平陽府的父母官,呂若清不願意背上棄城棄家,貪生怕死的罵名——當然,除非到最後時刻。
“大人,再不做出點準備,來不及了,等到王自用,高迎祥等人攻破城池,打進來,你我可都是要被分屍而食,落得無墳無冢的下場,”沈績和呂若清相識多年,自然之道這位知府大人的脾性,若是不願,是因為愛惜名聲,愛惜羽毛罷了,恐怕其內心早就等待自己提出這條建議了。
“不到萬不得已,吾不願做此選擇,”呂若清臉色蒼白,語氣已經是顫顫。
“那”沈績這是一個疑問句。
“要緊的是,要暗中準備,莫要讓其他人知曉”
縱然是深知呂若清脾性的沈績,這一刻也是一陣無語。
不過,暗中行事也是好的,畢竟,自己也是要一同跑路的。
“下官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