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戰事剛定,雖然白山黑水間殘留的兇蠻已經不足為慮,但是人心難安,數十年的遼東禍亂,不論是建州女真,還是高淮,李成梁等諸惡名昭著者,亦或者朝廷的稅監礦監朝廷附骨之疽,都在提醒當權者,百廢待興時候,與民生息才是最為妥當的政策。
王琦也不願意手下人在這個時候起以政績名頭起什麼禍端。
安穩,才是目前的重中之重。
等殿內諸人向王琦彙報完自己近期要事,已經兩個時辰過去,此時,殿外的天空又逐漸陰沉下來,看起來又是暴雪將至。
“近些年遼東已經經受了足夠多的戰火摧殘和血肉分離,對於你們的那些想法和天馬行空的建議,我在這裡不否定,但是劃一道底線,”王琦聽完諸人的彙報,先是開口肯定,笑著閒談片刻,帶著眾人滿飲一杯茶水,而後看了一眼何可綱,便是重新開口:“何可綱記一下。”
聽到王琦叫到自己,何可綱點了點頭。
“與民加諸苦難者,強佔土地和田畝家宅、搜刮民財、劫掠婦女,孺子,縱家奴逞兇者,林林總總,一經發現,報遼東軍紀督察處,一經核實,皆斬之!”王琦神色已經恢復了嚴肅,冷漠看著諸人:“這麼多年,朝廷在遼東花費的銀子不計其數,死在這裡的同袍不可計數,流離死難的百姓更是身若地獄,所以,諸位如果想要火中取栗,以身試法,吾劍甚利之!可以一試。”
以如今王琦在遼東的威信,此話一出,誰敢頂風作案,第二天便會被人扒了禽獸袍服,扭送菜市口,等王琦的斬首令書了。
故而,王琦說完,在座諸將皆是低頭領命,無一人敢於置喙。
見眾人無話,王琦點了點頭,一直立於一旁的王守信走了出來,拿出一封明黃赦書。
那是離京赴遼時候,天啟皇帝親手交予王琦的三封空文印璽中的一封。
當時朱由校拉著王琦坐在乾清宮的臺階上,近乎於推心置腹:“愛卿,戰事若有平定,需安撫人心,震懾宵小之時,可拿出印璽文書,上書諸將功勞,加官進爵,皆可隨愛卿意思,朕和朝廷皆會為卿背書,以此璋諸將功勞,也昭示朝廷大度。”
其實在拿到三道空白赦書的時候,王琦已經知道這三道赦書上寫什麼內容了。
遼東定,則後方安,如此一來,王琦可以放心回去北京,開始著手收拾朝廷宵小,再圖大事。
那麼,留誰鎮守遼東呢?
王琦的目光在秦二寶和何可綱身上轉了轉,而後背靠椅子,閉目養神起來。
殿內,諸將已經起身,躬身聽取王守信宣讀赦書。
“遼東之戰,諸君用命,朕心甚慰,現有諸路大捷,又有破城擒賊,現遼東平定,天下皆賀”
前面幾句話,算是天啟皇帝提前開的香檳,想要等王琦伐金勝利的時候,拿出來宣讀,以表現自己的先見之名。
但是,如今殿內,眾人卻沒有什麼心思去聽前面的冠冕堂皇之語後面的封賞,才是大頭。
遼東按察使袁崇煥此刻站在隊伍首位,偷偷抬頭看到了站在對面行首的秦二寶。
這位已經身為遼東總兵官的秦大人,身形如豹,虎目湛湛——好似已經胸有成竹了。
“是啊,”袁崇煥心中呢喃:“背靠琅國公這棵大樹,就算是中人之姿,憑藉遼東軍功,也足夠封侯拜相了,何況.”
袁崇煥咂了咂嘴:“如今大明這一代的年輕將帥中,這秦二寶絕對算是精悍將才了。”
果然,袁崇煥心中剛剛唸叨秦二寶,只聽王守信已經開口:“封遼東總兵秦二寶從二品都指揮同知,鎮遼將軍加授奉國將軍,特賜開府瀋陽城,兼任五軍都督僉事,總領遼東一切軍務!”
開府瀋陽城?
總領遼東軍務?
袁崇煥聞言心中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