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遼陽城的大戰剛剛開始的時候,秦二寶便率領大軍已經抵達了威寧營。
當時,駐守此地的女真人早就已經撤走,當秦二寶馭馬進駐營地的時候,偌大的威寧營中,只留下遍地狼藉以及近百的老弱婦幼,這些老弱沒有被女真人帶走,究其原因,恐怕是被人嫌棄活著也是浪費口糧。
第二天時候,遼陽城已經被明軍佔領的訊息傳來,秦二寶猶然有些驚異:如此簡單嗎?
倒是盧象升除了驚訝之外,更多的是疑惑和不安。
駐軍第二日傍晚時候,威寧營外。
“二寶,此番戰事,分兵而動,某總是覺得心有不安,”盧象升這段時間率領斥候營,和秦二寶之間多有配合,而且斥候營深入敵後,打探到不少女真人的訊息,而且從最近的兵力轉移來看,盧象升總是覺得女真人意不在遼陽城:“如此輕易的將遼陽城拿下,反而讓人覺得其中有詐!”
“意不在遼陽城?那依你之見,女真人想做什麼?背靠瀋陽城,與我決一死戰?”秦二寶馭馬和盧象升並肩而行,兩人一同巡視著威寧營外的地勢河道,身邊只帶了寥寥數人護衛。
“代善其人狠厲,並不是那麼容易妥協的人,而且女真高層剛剛經歷經歷動盪,那幾個議政王大臣絕對不會以妥協和投降換取族人的支援,這個時候,強硬到底才是正理!”盧象升依舊是緊皺著眉頭,顯然這種擔憂,讓其這幾天沒有睡好覺。
“此話,你說給我聽,兄弟我也只能點頭誇一句遠見籌謀,但是熊經略那邊,可是不待見我等,冒冒失說上一句,反而落不得什麼好處,且招人記恨,說到底,那祖大壽,袁崇煥可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主,”秦二寶輕輕甩動韁繩,坐下戰馬低著頭,悠閒啃食地上的青草。
“可是,”盧象升還想說些什麼,為國籌謀,總是好過為一己之私吧?
“而且,此戰計劃也是經過國公爺那邊的首肯,必不會有事,”秦二寶伸手撫摸著馬鬃,動作愛護輕柔,說實話,這是一匹良種寶馬,可是讓秦二寶好生珍重。
此良駒原本共有五匹,兩匹秦二寶和盧象升一人一匹,另外三匹一個月前送回京城,孝敬王琦了。
日夜兼程,十二個時辰,可行進八百餘里,良駒寶馬,不外如是。
另一邊,秦二寶低頭撫摸愛馬的時候,盧象升依舊是在碎碎念:“說是國公爺的建議,可是國公爺可沒有讓祖家兄弟將陣型擺到虎皮驛去什麼叫徐徐圖之?吾覺得,國公爺的計劃完全沒有被那些軍漢執行到位,熊經略恐怕也是被人所蠱惑。”
盧象升說著,臉色沉鬱,極目向北望去,那裡群山起伏,地勢不斷延伸,好似迷霧重重,讓人無法視之。
“這話,你說給我聽,無妨,但是如果傳到有心人那裡,可是大大的不妙”很顯然,秦二寶已經深諳遼東官場規矩,善意提醒道。
“某行的端,站得直!何必在意那些”盧象升剛要開口反駁,遠處馬蹄聲傳來。
“籲!”傳令兵在十步開外便已經翻身下馬,快步跑到兩人跟前,躬身跪地:“遼東經略熊大人親筆令,令秦總兵所屬兩萬餘兵馬,盧副總兵所屬一萬三千人兵馬,即刻北上,前往奉集堡,威懾瀋陽,同時掃蕩方圓敵軍,對撫順所地界,進行監控以及逐步掌控!”
接過親隨從傳令兵那裡取來的手令,秦二寶看了一眼,便微微皺起眉頭,隨即將手令遞給一旁的盧象升,才緩緩開口,對著那傳令兵道:“熊經略此刻何處?”
“中軍和先鋒中左右營一起,已經往虎皮驛進發,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即可抵達!”傳令兵仍舊跪在地上,恭敬回道。
“吾知道了,回去告訴經略大人,秦二寶和盧象升即刻出發,天亮之前抵達奉集堡,按經略大人手令行事”秦二寶第一時間沒有選擇拒絕,或者給出任何建議。
“小的遵命.”傳令兵起身,再次一躬身,而後轉身疾走,不多時便馭馬疾馳而去。
“熊經略已經將中軍和先鋒營合歸一處了?”盧象升只覺得腮幫子隱隱作痛,對著秦二寶問道:“秦兄,伱方才為何不拒絕這等軍令?那袁崇煥是做什麼吃的?夜間行軍,直逼瀋陽城外五十里處,簡直荒唐!如此冒進,難道不是對此次軍務戰略的偏移執行?我等應該嚴詞拒絕!”
秦二寶只是微微斜過腦袋,看了看盧象升,半晌才道:“若是我方才拒絕將令,你信不信,此番大戰,若是勝了,你我沒有半分功勞,但是,倘若敗了,第一個砍頭頂罪的,便是你我兄弟。”
“為國豈能惜身?”盧象升厲聲反問一句。
“盧兄弟,我死不足惜,你若被冤死,那大明朝可損失一員虎將!何必呢?”秦二寶半開玩笑,半認真道:“先執行命令吧,至於目前的形勢,我會給京城的國公爺去信,說明情況”
恨恨的將手中長鞭一揮,噼裡啪啦在空氣中響起一串爆音,盧象升嘆道:“若是琅國公在此,絕對不會出現此等荒唐軍令!”
沒有再理會盧象升的抱怨,秦二寶已經開始做著行軍部署:“傳令各營,一刻鐘之後營前集合,各輜重糧草,火炮,戰備拖後,全交於民夫和馱馬兵,其餘騎兵和弓手,槍手,急行軍,目標——百里之外奉集堡!”
隨著軍令的下達,很快,整個威寧營便開始行動起來。
各處營屬的軍卒很快按照編隊立於營前,等待著總兵官的訓話和開拔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