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身著甲盔的的熊廷弼帶著眾將官,及衛兵士卒登上城樓,只一瞬間,城下的屍山血海之場景,依舊令這位歷經戰事的經略大人,胸間升起一股子悲涼之感。
兩軍的屍體從寧遠城城根地下,直接蔓延到了小淩河小淩河河畔,血流漂杵不定方,禿鷲饕餮食漢骨。盈野的白骨,焦黑的大地,相映成為這座孤城的真實寫照。
“大人,建州準備進攻了.”滿桂上前,指了指遠處。
眾人抬眼望去,
大炮在先發轟擊數聲之後,已經被緩緩拉回陣中。
不遠處,是已經開始向著城樓放下進發的八旗步卒,更前方是一些衣衫襤褸,皮肉枯骨樣的漢人奴隸,被壓榨盡最後一絲血肉之後,成千上萬的漢人被驅趕著,被長槍抵著,被弓簇逼著,向著寧遠城放下進發。
無論如何,他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不是被八旗兵用長槍戳死,便是被守軍用弓弩射死,用石頭砸死,幾乎沒有一個漢奴能活著離開這座血肉鑄就的戰場。
城樓上,眾人已經可以感受到那股子漫天的煞氣和敵對了。
總有一方要死在這裡!為什麼活著的不能是我的?
殺!!!
距離城池還有兩裡地的時候,後金將領已經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幾乎所有漢奴下意識的開始奔跑,手持著木棍,樹枝,破碗,石塊,被驅趕著向著寧遠城而來,另有一些漢奴揹負著雲梯,和原木,駕梯登城,撞擊城門。
八旗戰兵也抽出長刀,手持盾甲,攀援雲梯而上,向著寧遠城,這座關外明軍的最後一處據點進攻。
於此同時,漫天箭雨隨著後金的攻勢,一同而來。
颼颼颼!!!!
戰事稍歇不足半天,又驟然而起。
熊廷弼在袁崇煥的護衛下,退至後方鼓樓處。
“舉盾!!!”當八旗兵的漫天箭雨傾瀉而下的瞬間,滿桂就已經反應過來,扭身衝著身後的守備營官兵怒吼而出:“所有盾甲兵上前!!!”
“弓手!!!他孃的弓箭手呢!所有弓箭手上前,將敵人的騎兵壓制住!”滿桂臨陣指揮,守備營,盾甲營,弓手營,火器營,皆是其麾下。
但是盾甲畢竟只能擋一時,明朝的弓手也必須上前彎弓齊射,將騎兵給壓制回去,不然,只消半柱香時間,八旗戰兵便能夠趁機攀上城頭,上前與明軍白刃戰了。
一時間,漫天箭雨落下,寧遠城頭上血流遍地,盡是哀嚎。
甫一接觸,便是傷亡者眾。
騎兵弓馬漫天騎射,同時戰兵雲梯攻城,上下配合,素來是八旗兵攻城掠陣的重要依仗。
其中弓馬乃是核心要點八旗騎兵弓手,萬箭齊發,遮天蔽日,可以直接壓制的守城一方的明軍抬不起頭來,在八旗兵的箭雨攻擊下,一般只有兩個結果,一個守軍死在漫天箭簇下,一個是守軍回過頭來的時候,八旗戰兵已經攀援而上,手持長刀砍在城樓垛口處了。
故而,誰能壓制八旗兵的弓手,誰就能在守城戰中,獲得那一線生機。
而火炮,顯然是對付騎兵的一大利器。
另一邊,嘎吱吱,鐵鑄炮管緩緩升起,趙率教已經開始著手派人調轉五門弗朗吉大炮的方向了。
“娘賊!炮口調高十寸!!!將那股騎兵送回他孃的黑水河裡面餵魚蝦去!”趙率教一邊喝罵,一邊讓手下炮手調整炮管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