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你發現不了生活中美好的事物才不寫的嗎?我母親曾對我說,當一個人開始認字記事之時,他得用筆來記錄生活中的美好。”對於日記,沈譽像個求知慾滿滿的孩子看著她問道。
方容愣了幾秒,才道:“有可能吧。我的生活已經不能用日記來記錄了。”她的生活得用遺忘來清除那些可怕的事情。
“那得用什麼來記錄?”他刨根問底。
“用時間。”來淡忘與撫平而非記錄。
“難道你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美好的事情發生嗎?或者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也沒有嗎?”這句話問出口後,沈譽有點小小的緊張,期待她能給他一個美好的答案。
“有啊。”
她隨意一說,沈譽便有些小激動,更期待她後面的話。
“跟他在一起的時日,我每天的日子就是等他從皇宮回來,只要他回到我身邊了,我就感覺世界很美好,可是這種美好比較心酸,心酸到想哭,不記也罷。難不成記天天與皇帝爭丈夫嗎?太可笑了。與你在一起,我會感覺很自在,或許是你母親的關係,感覺我與你交流沒有代溝,會放鬆,不會因你是太子而害怕你,但是這個能算美好嗎?”方容有些犯糊塗,算起來好像是沒有過什麼美好的記憶,全是些令人不愉快的回憶。
“看來你活得沒心沒肺啊。”對他來說,每一個與她在一起瞬間都是值得紀念的,全是美好的,因為喜歡,所以再枯燥的生活也變得很美好。
“嗯,或許吧。”沒心沒肺也好,狼心狗肺也罷,總歸是保護自己的一條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話,日升日落地很快就到了大齊境內。
這裡應該是大齊的邊境小城,有幾座大山環繞周圍。她定睛一瞧,發現山上都種著農作物,一排排,一環環整齊分佈著。
進得城中,百姓來來往往,貿易頻繁,身上的衣料也顯得比較華麗,基本上都是中等以上材質,他們臉上的笑容更是做不得假,而經她一路觀察,大街上也看不到一個乞討者。
一個國家治理地是否成功就看百姓的臉。百姓的臉上若洋溢著喜悅那便是統治者治理有功,若百姓哀聲遍地,那這個國家離亡國也就不遠了。
“這座城治理的挺不錯的。”方容由衷誇讚道。
“真的?”沈譽對於她的誇讚有些驚喜,“這是我入世以來第一個管轄的小城。姨母為了能讓我順利冊封為太子,也為了能堵住那些老臣們的悠悠眾口,便出此下策,令我在兩個月內將這座死城變得富庶起來。”
“死城?”方容疑惑的眼神望著他道,“何為死城?”
沈譽解說道:“本來這座城四面環山,交通阻塞,無商可易,且此城並非要塞無也沒有農田,生存成了問題,很多原住民逐漸搬離此地,另謀生路,差不多就被廢棄了。”
“那......那你是怎麼做到如此繁華景象的?”
“許是上天垂憐,我派人開山通路之時,不小心挖到了礦藏,採礦的任務就顯得尤為重要,便命人開鑿多條道路以便運輸礦物到各地,此後百姓便逐漸聚攏了起來,但因作物難種還是無法留人,我便想起小時候母親與我說的梯田,遂在山上試著按照母親說得那般開墾土地種糧食,沒想到還真的成功了。”
方容醍醐灌頂,難怪剛才進城前看到那些花花綠綠的農作物怎麼這麼眼熟,就是一時沒想到那是梯田。
“沒想到你這個太子之位得來實屬不易。”雖然他輕描淡寫地捋了一遍登上太子寶座前的艱辛,但她仍然能感覺到他的諸多不易。一個突然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人冒出來,便能一下登頂太子之位,是個人都不服氣,老臣們故意刁難讓其做出一些政績來也無可厚非。索性沈譽由他母親眷顧,結局也算皆大歡喜。
“活著,都是一件不易的事情。就連死了,有些人都還未能安息。”
天色露微光,花兒鼓小包,馬車搖啊搖,搖到了大齊都城旗京。
方容迎著朝陽,伸著懶腰,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到了。”此刻她已經站在大齊皇宮一處大殿外。
“方容,你現在這等我,我先去拜見姨母。”
“嗯嗯。去吧。”她甩甩手道。
四下無人,她在原地轉了一圈,大齊皇宮的宮殿不似大澤與盛沐那般金碧輝煌,金龍繞柱,奢華腐靡,偏在富麗堂皇,而是簡單質樸,素麗至美,穩固不破,偏在舒適安逸,且有一種處在現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