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禾在咬破自己的手背後,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火山一瞬間爆發,她發出了一聲悲慟到令人窒息的哭聲,緊接著又是一聲,聲聲猶如萬箭,刺穿了褚淮生的心臟。
她想過無數次她父母的長相,但不是袁大千和薛英惠的模樣,她想過父親第一次牽她手的情景,但不是袁大千牽她手的情景,她想過生養自己的媽媽,可能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女子,但絕對不會是咒罵自己為什麼不去死,口口聲聲罵自己是賤女人的惡人。
父母應該是這世上最莊嚴的存在,而不是罵盡世間之惡言。
她之所以會如此悲傷,無非是因為父母的形象在她心中轟然倒塌。
她哭的肝腸寸斷,哭到不能自持,有多麼期望就有多麼失望,這不是她第一次在褚淮生面前哭,卻是第一次哭的如此荒涼,從前她都是在他面前默默流淚,這樣歇斯底里的嚎哭,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因為絕望而流淚,是一個成年人發自內心的悲痛。
一清早,褚家剛吃完早飯,管家匆匆來報:“夫人老爺,世美集團的袁董來了。”
袁大千率領幾名心腹邁入褚家大廳,褚萬洲和梁秋吟詫異的起身招呼:“老袁,你怎麼來了?”
袁褚兩家原本是多年世交,只是在褚萬洲退居二線後,袁家又移民新加坡,兩家就很少走動了,但袁伶俐與褚家的走動卻並未減少。
袁大千進屋後,先向沙發上的老太太頷首示意,然後才面向褚萬洲夫婦,啞著嗓子問:“小禾在嗎?”
這一詢問頗令褚萬洲夫婦詫異,夫妻倆人面面相覷,梁秋吟開口:“老袁,你都好些年沒來過我們家了,今天難得過來,怎麼一來就找我們家那個……”梁秋吟心裡始終還沒有承認過鍾禾,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那個女人呢?”
“她是我女兒。”
袁大千表情嚴肅,而後又補了句:“極有可能。”
這一句話說出口,連一向沉穩的老太太都被驚到了:“袁大千你說什麼?”
“老袁,你是瘋了嗎?那、那女人怎麼可能是你女兒呢??”
梁秋吟一時間難以接受。
褚萬洲也十分震驚:“大千,這是怎麼一回事?你女兒不是伶俐嗎?怎麼又變成……”
袁大千將事情的經過言簡意賅的敘述了一遍,末了說:“我現在過來,就是想確定這件事。”
“這不可能!老袁,這肯定是有什麼誤會,那村姑低俗不堪,怎麼可能會是你們袁家的女兒呢?袁家的女兒應該是像伶俐那樣擁有高貴的血統才……”
梁秋吟講了一半的話突然嘎然而止,因為她發現袁大千正用一雙犀利的目光瞪著她。
她嚥了咽口水,將餘下的話不甘心的吞了回去。
“秋吟,我心裡有預感,小禾極有可能就是我被調包的女兒,所以從今往後,還望你能對她說話客氣一些。”
客廳裡的氣氛一時間稍顯沉重。
袁大千朝樓上望了一眼:“她還在休息是嗎?”
“她就算醒了,也不會跟你去做親子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