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餘玄的電話,倪暄給他的一個線人發去資訊:“現在就行動,記得拍段影片給我。”
他叫線人炸掉K01軍工廠的槍支庫,算是送給顏惗的第二份結婚禮物。
給倪皓打電話,叫他帶奚璃過來這邊吃晚飯。
又通知泰山去接蘭凝,請這位小話嘮給顏惗解解悶。
顏惗躺在床上,看著左手手腕上的手鐲,在心裡默唸了一句對不起,這句對不起,是跟時恪說的。
在他離世後沒多久,她就嫁給了別的人。
想來,自己並不是很愛他,或者說,他只是親人,並不是愛人。
這個手鐲的正中間鑲嵌了一顆很大的深灰藍鑽,這是倪家的私家珍藏,價值幾個億,被倪暄拿來當結婚禮物送給媳婦。
手鐲的款式很別緻,細節部分的設計很獨特,全世界只有一個。
顏惗覺得這個手鐲太耀眼,便給倪暄發微信,問他平時可不可以不戴。
她以為他還在打電話,就沒去找他跟他說。
資訊發出去半分鐘後,房門被推開,倪暄走進來,見顏惗躺在床上,幾步奔到床邊,拿開她遮住眼睛的手,“很累?”
顏惗都快睡著了,但意識還是清醒的,“沒有。”
其實,她確實很累,甚至是疲憊不堪。
時恪去世後,她要麼幾天幾夜睡不著,要麼就是不停地做噩夢。
頭痛病時常發作,身體已經累到極致,她卻不知道要怎樣緩解。
不想讓倪暄覺得她是一個容易倒下的人,所以,在他靠近床邊的時候,強撐著坐起來,可轉眼,他躺在她的身邊,把她抱進懷裡,“陪我睡會,等言叔準備好晚飯,我們再下去。”
靠著他的胸膛,顏惗久違地感覺到心安,這種感覺,讓她詫異。
以往,只有時恪能讓她心安。
她睜著眼睛,呆呆地沉默。
倪暄挪出一隻手,撫上她的眼睛,“睡覺要閉眼,乖。”
顏惗澀澀地笑了,眼眶裡浸出眼淚,滑過眼角,淌在倪暄還沒離開的手上。
淚水滾燙,悲痛難抑。
倪暄將她抱得更緊了,“想哭就哭吧!你還有一個禮拜的時間。”
顏惗轉過臉,將臉埋在他的心口,用絕望的語氣說道:“以前,我很怕死,現在,我很怕痛,太難受了,感覺有人在拆我的骨頭,剜我的肉,抽我的血,可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