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過幾日去,是因為太后在宮中停靈超度已滿七七四十九日,可以出殯了。
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日子:姜慕燕的孃親王氏去世後的第一個忌日。
二月二十三這日,姜二爺帶著兒女和侄子、侄女們祭奠亡妻。
大周祭奠逝者,需去兩個地方:祖墳和祠堂。一家人到祖墳為王氏擺祭品燒紙祭拜時,王家也派了王訪漁的兩個兒子王圖遠和王圖展前來祭拜。
因為兩家人近來鬧得不愉快,王家人祭拜完後便上車走了,姜二爺又帶著孩子們去祠堂祭拜。
按照族規,只有男子才能入祠堂。姜二爺帶著兒子和侄子們進去後,姜家四姐妹在車上等著。方才在墳前哭紅了眼的姜慕燕,望著爹爹與姜凌的背影竟有些怨恨。
返回姜府,又讓兒女們在西院的佛龕前上香後,整套祭奠就算完成了。姜二爺如釋重負,剛要開口讓孩子們去歇息,便聽大閨女道,“父親,女兒和妹妹有話想向您請教。”
姜凌識趣地退了出去,姜留看著姐姐的模樣,生出一股要不妙的直覺。
收了骨碟後,姜二爺與大閨女之間親近了不少,和顏悅色地道,“燕兒要問什麼?”
姜慕燕抬著通紅的眸子望著父親,“父親為何不與孃親給我和妹妹生弟弟?”
姜留木了。她想起去年姐姐曾問過她這個問題,當時她沒太在意,沒想到姐姐竟當著父親的面舊話重提,還是在佛龕前。
姜二爺慢慢皺起眉頭,“這不是你能過問的事。”
姜慕燕不肯退,“姜凌不是我娘生的,否則父親不會不開祠堂,讓他入族譜。”
姜二爺眉頭皺得更緊了,“是誰跟你說的?”
姜慕燕似乎忘了什麼叫做害怕,硬邦邦地道,“人人都看在眼裡,只是不敢跟父親說。”
沒想到這茬的姜留,這才意識到自己被排除在了“人人”之外。
“簡直是無理取鬧!”姜二爺氣得拂袖而去。
姜慕燕咬唇,默默眼淚。姜留抬起胳膊為姐姐擦眼淚,就聽姐姐道,“如果咱們有弟弟,今天入祠堂祭奠母親的就是弟弟。母親見到姜凌,會傷心的。”
原來是因為這個,難怪一向重規矩多姐姐會突然質問爹爹。姜留低聲道,“姐姐方才怎麼不說呢?”
姜慕燕哭出聲來,“我還沒說,父親就走了——”
姜留勸道,“姐姐把心裡的事問出來,爹爹聽到了,今天不回答,改天也會回答的。”
“他不會的,他生氣了。”姜慕燕越哭越傷心。
來到門外的趙奶孃聽到兩位姑娘的對話,才明白二爺為何生那麼大的氣。二爺的房中事,哪是姑娘們可以過問的。
她敲門進屋道,“二爺命奴婢送姑娘們回房。”
姜留抓住重點,“爹爹讓奶孃來的?”
趙奶孃點頭。
“那姐姐問的事,奶孃知道嗎?”
夭壽哦,她一個做下人的,就是老天爺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在姑娘們面前講二爺和二夫人的事啊。
趙奶孃勸道,“姑娘們,咱們先回房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