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是落下了呀,”雲棲道:“我這不是才追上來。”
芫蕪沒有答話,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
又走了大約百十來步,雲棲覺得斟酌的差不多了,方才主動開口道:“小丫頭,修為散了不是什麼大事,還能再修回來。”
“嗯。”
芫蕪一個“嗯”,把雲棲事先想好的話全部堵了回去。
這番話他從芫蕪醒過來那日就開始準備,料想到了她有可能出現的各種反應,或頹廢,或激動,或驚訝,或憤恨。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她的回答只有這麼一個淡淡的“嗯”。
他準備好了應對多種反應的措施和言辭,卻唯獨沒有準備怎麼去接這個“嗯”。
“……”又隔了一段沉默,雲棲再次開啟話頭,“我過幾日出去幫你找一些能強身健體的藥草,服下之後能助你將虛虧補回來,儘快恢復到從前的體質。”
“前些時日你一直睡著,我抽不開身。醒過來之後身體又太過虛弱,就算把它們找回來你也不能服用。藥性太烈,你承受不了。”
“但是經過近些時日的修養,已經養回來大半。等你再恢復幾日,我就動身去找,找回來你正好可以立即服下。”
“不必麻煩了。”芫蕪應聲道。
“什麼?”雲棲以為自己沒聽清。
“不必麻煩了。”芫蕪重複一遍。
“這怎麼能叫‘麻煩’呢?”其厭有些著急,“小丫頭,你可不是遇難則退的人,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棄呢?”
“我只是說了實話。”芫蕪停下腳步,轉身和他相對,“我現在就是廢人一個,不值當你再費這些功夫。”
她說話的時候既沒有表現出頹然也看不出任何自嘲,掛在臉上的平靜告訴雲棲,她只是在敘述一件事實罷了。
正是這份事不關己,讓雲棲又是喉頭一哽。
“你……我從前怎麼沒發現,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難纏。”他被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燒灼著胸腔,箇中滋味……只能說只有身臨其境才能瞭解。
聽到她這個論斷,芫蕪表示疑惑不解。不過她沒有發問,又和雲棲對視了片刻之後,轉身繼續前行。
“……”雲棲此時才發覺,用“難纏”來形容這個丫頭片子,當真是高看了“難纏”這個詞。
“你說你……”他又追了上來。
“你要是不嫌麻煩的話,就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