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來城牆存在了不知多少年的律法被毀,主君半落第二日便頒下詔書——國中廢除男女不得相戀的條例,自此之後,不論是同性別者還是異性別者相戀都能得到法度的支援。
詔書廣佈,舉國皆驚。從往來城牆無端倒塌,到律法被毀天生異象,再到首條律例被重新書寫,近來整個無啟國的大街小巷、酒肆茶樓從不會缺少談資。
憂國憂民的賢達、舉國皆知的才子、地位尊崇的名流以及避世而居的隱者,不論是主動還是被動,無一不在民眾的請願下參與進這場前無古人後面應當也不會有來者的論辯之中。
而引發這場論辯的主角們,此時卻剛剛在往來城的垂目樓中調息結束依次轉醒。
“感覺怎麼樣?”芫蕪看向緣何。
“還用問他?”一旁的半落首先搭話道:“肯定是氣息不足、靈力不濟、烈火焚心之感若隱若現吶,你們不都是如此嗎?”
他說著話,從寒玉地板上起身,抬頭望向樓壁最高處:“還是那個卑鄙小人的運氣好啊,直接陷入了沉睡,萬般煩惱皆無。既不用因抵禦天火受傷,也不用面對舉國子民,更是直接躲過了本君的報復。”
“他倒是活得痛快,清醒過來半個月,出賣了一回盟友,發了一場瘋,然後就又睡過去了。”
“你若是想,也能和他一樣。”其他人也紛紛起身,芫蕪接話道。
“本君才沒有那麼傻,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怎麼能這麼輕易就放掉。”半落側身兩步,和搖情站成一個“從”字,“況且搖情還醒著,我怎麼捨得睡過去。”
後者扭頭嗔了他一眼,含義十分明顯——愈發沒皮沒臉了。
半落卻在接收到眼神之後得寸進尺,低頭湊近搖情:“夫人,如此看我作甚?”
“……如今你的傷已經好了,”搖情幾乎要驅動靈力去壓臉上的燥熱,狀似尋常地將話題往正道引,“還不回去處理政務?”
當日半落拖著重傷的身體回去下了個詔書,隨後就一直賴在往來城至今。美其名曰:“咱們是一同受的傷,自然要一同修養才對。更何況,主君殿的靈息哪裡能比得上往來城,在這裡養傷才好得快。儘早將傷養好,方能儘早去盡主君的職責。”
“是啊。”芫蕪接道:“現在外面恐怕已經被你攪得天翻地覆了吧,身為一國之主卻始終不露面,你也不怕你的百姓一怒之下將主君殿拆了。”
“拆了便拆了,重建也無妨。”正主財大氣粗並且極為看得開,“我就是要等上一些時候再露面,舊法已經被毀,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會像當初一樣無動於衷。”
“你可要跟我一同回去?”他低頭看向搖情。
“你可是忘了這樓中還有多少具身軀等著我修復?”搖情道:“況且,若是不想看見你的臣子死諫,你還是自己回去為好。”
“新法已立,何愁來日?”
……
搖情的預估顯然錯了,因為即使她沒有和半落一同出現在百臣面前,還是有死諫的場面迎接著後者。
半落剛剛踏進宮門,一名竭力反對新法施行的官員便要持劍自刎於他面前以死明志。所幸半落出手及時,直接一掌震斷了那人的手臂,讓他有一個靜心的機會。
這一回,不僅是關心政事律法的官員,連當初對新法不屑一顧、置若罔聞的民間百姓,也紛紛透過各種渠道向主君殿遞交請願書。半落的期望成真,這次的新法果真引起了舉國的重視。
只不過這個“重視”,實在是有些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