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你姐姐!”安晏怒而上前,用手肘將晉楚清梧抵在了柱子上。
“咳咳……”少年承受不住忽然而至的衝擊力,但是咳了兩聲之後,語氣重歸平靜,“朕自然知道,不用將軍來提醒。”
“也正是因為如此,朕才敢和將軍單獨站在這裡。”他道:“朕是阿姐的弟弟,是她唯一的親人。所以朕敢斷定,安將軍不會殺了朕。”
“你不能斷定。”安晏忽然加力,“所有意圖傷她的人,都必須死。”
“可我若死了,阿姐該有多傷心?”晉楚清梧開始喘不上氣,“安……將軍,想過……嗎?”
即將窒息的前一刻,一口空氣灌入胸中。少年帝王扶著身後的柱子,才不至於跌倒在地。
……
“安將軍殺人無數,唯有皇姐能讓他忌憚如斯。”晉楚清梧接著道:“可是人心易變,他的這份忌憚能保持多久,誰都不能保證。”
“五年可以,或許十年也可以。但是再然後呢?再然後是他忌憚皇姐,還是皇姐忌憚朕?”
“先發制人,這也是當日皇姐親自教給朕的。”
“我累了。”親耳聽到所有真相之後,晉楚棲梧反倒平靜下來,“陛下先離開吧。”
“皇姐。”離開之前,晉楚清梧最後說道:“人要向前看,而不該陷於過往。皇姐原本就打算與他死生不復相見不是嗎?”
“中間的這五年沒有他,皇姐不也過得十分自如嗎?”
“是啊。”晉楚棲梧再次看向他:“多謝陛下勸導。”
“不過有句話要向陛下說明,從始至終,陛下都是我的忌憚。就算他沒有死,就算像陛下說的那樣你們站在了對立面,我也不會為了他反你。”
“就像這樣,就算知道是你殺了他,我也不會對你如何。這一點,陛下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嗎?”
晉楚清梧幾乎落荒而逃。
……
血枯而亡……鮮血不斷從體內流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恍惚間,晉楚棲梧時隔多年又看到了那人。
他穿著絳紫衣袍站在池邊,衣上有星星點點的黑色的花。
他仍舊是少年時的模樣,第一次,在生辰宴上她見到他時的模樣。明明是個清俊的少年郎,臉卻美得讓女子嫉妒。
他站在池邊輕笑,壓過傲雪凌霜的寒梅,燦然。瞬間冰雪消融,一顆細石掉入春水,微波漾漾。
他看著晉楚棲梧,說:“對不起。”
她道:“我原諒你。”
我原諒你不告而別,離我而去;我原諒你總是默然,不表心意;我原諒你讓我多走了許多路,多受了許多苦。
我原諒你,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