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債,總有一天要還。
此刻的張本民確實是不想給鄭成喜活路,因為他想要魏春芳活下去。
鄭成喜萬箭穿心,想想二兒子鄭建國,畢業後能到縣大院當秘書,麼多榮耀,過年上墳時他還專門燒了很多很多紙錢,感謝祖宗有靈,可是,不到一年工夫,竟然要成為階下囚了,而且,原因還出在自己身上。
簡直就是作孽!
鄭成喜又想起了一幕幕往事,自己的確是作孽,很多事做得夠狠夠缺德,但世上沒有後悔藥,已經發生了的沒法改變。
痛悔之餘,鄭成喜繼而更加擔心,鄭建國的遭遇並不是結束,還有大兒子鄭建軍和閨女鄭金樺,按照張本民的說法,將來依舊會是個悲慘的結果。
怎麼辦?鄭成喜根本無法破解,難道,真要像張本民說的那樣,以死謝罪?
“鄭成喜,死其實很容易,難的是活著。”張本民對頹廢沮喪到呆滯的鄭成喜道,“因為活著,要面對很多難以承受的痛苦。”
“我是對不起你們家,可是,建國都讓你弄成那個樣子了,還不行麼?”鄭成喜覺得還可以賣個小慘。
“笑話,鄭建國個不爭氣的東西,他出事完全是怪他自己,也怪你從小沒教育好,跟我有什麼關係?”張本民道,“你知道嗎,鄭成喜你個老狗日子的,我可不會讓你那麼輕易就死掉,起碼要再活幾年,等鄭金樺高考後再上完大學、找到個安穩的工作時,到時讓你看看她是怎麼被厄運折磨的。”
“夠了,夠了!”鄭成喜是悲極而怒,“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掌控一切麼!”
“嘿!好!”張本民笑了,“我就喜歡看你發怒的樣子,因為你現在越憤怒,將來就會越痛苦!假如啊,你要是像條老狗一樣縮著尾巴蹲在牆根下,抖抖索索地過完餘生殘年,我可能還沒有那麼大的怨恨之氣對鄭建軍和鄭金樺下手呢!”
聽到這裡,鄭成喜又萎了,沒辦法,孩子還是重要的。“那,那以後我不會再跟你發生任何爭執,算我怕了你。”他垂著頭說。
張本民抿了抿嘴,這會兒,他的想法又發生改變,於是哼聲道:“具體該怎麼做你說了不算。”
“那,你想我怎樣?”鄭成喜只有屈服。
“搬離嶺東村,一輩子都不要回來。”張本民道,“只有這樣,我才會原諒你和你的家人。”
“一輩子都不回來?”
“很難嗎?”張本民道,“鄭建軍不是住城裡麼?還有,鄭金樺將來肯定是能考上大學的,她的成績雖然不出眾,但也不是屎貨,混個大學上上沒什麼問題。鄭金樺的心氣兒多傲?上完大學根本就不會在乎你這嶺東村的老破家,所以,你換個地方住,根本就沒有什麼放不下的。”
“為什麼非要趕我出村?”
“因為你是邪惡的,只要你在村裡,我就覺得咱們嶺東村在被玷汙著。”張本民道,“你可能會覺得我很理想化,其實不是,告訴你,我很務實的,還有一個人我要除掉。”
“誰?”
“周家茂。”
“他……”
“他怎麼了?你以為截掉了兩腿坐上輪椅,就能除掉他的壞性?”張本民道,“你看他整天轉著輪椅,大街小巷還竄得歡呢,到處搬弄是非挑撥離間。”
“那,你還能把他怎樣?”
“打斷他的胳膊,讓他連輪椅都沒法轉,只有臥床,吃喝拉撒都靠別人。”張本民歪著嘴角笑了,“他那婆娘許禮霞,沒準伺候兩年嫌煩,弄包老鼠藥就能把他給解決掉。你說,那多好吶,弄死一個想弄死的人,都不用自己動手。”
“……”鄭成喜的眼中透著恐懼,“你,你實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