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孃的還真是聒噪。”張本民甩手猛扇唐乙扣一個耳光,“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就囉嗦個不停,不能打斷別人的講話,這點起碼的禮貌都不懂。”
唐乙扣被打得耳鳴不斷,腦瓜子轟轟作響,腮幫子又麻又脹,總算明白了眼前的形勢。“好,你說,你接著說。”他的語調低軟了下來。
“剛才我說你目中無人,可不是瞎說的,你想想平常電話通知事情的時候,都是直接打給縣區和各大局領導的,那說話的腔調擺得真是高,就跟對下屬交辦問題似的。其實呢,你算個什麼?你想想,作為市長的專職秘書,最後安排職位的時候,還多是到副處的位置上,副處啊,你說你牛什麼呢?當然,你要是把龔印嘉服侍得到位,他興許也能給你弄個正處的位子,但肯定會是邊緣化的那種,絕對不會是縣區或重要部委辦局的崗位。”
“你……是個明白人。”唐乙扣不敢有反言,他怕張本民的巴掌,而且張本民說的也都是些內行實話。
“還有一種可能幾乎是不存在的,就是龔印嘉最後被提拔到省裡,弄個副部級的領導乾乾,然後也把你提溜著一起走,那樣的話,你的出路就會更好一些。”張本民接著道,“但你覺得可能嗎?就龔印嘉的能力和後臺而言,他能到那個高度?”
“看樣子,應該是不行的。”
“你別說違心話,畢竟每個人都有夢想。”
“沒,沒說違心話。”唐乙扣搖頭道:“我承認,很長時間以來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因為在市長身邊時間有點長,真的飄了。”
“唉,跟你探討這些其實沒什麼意思,我的目的就是想證明你有眼無珠。”張本民道,“來,你先說說看,為什麼有眼無珠?”
“我錯了,做事太盲目,不該……不該露這個頭,打電話給盧單遞,在背後搗鼓你,把你趕出屏壩鄉大院。”
“嗯,還行,算你說得敞亮,我暫且也就不動手了。”張本民點點頭,道:“你覺得,龔印嘉這樣兩次三番的,能把我搞倒嗎?”
“哦,這,這件事,跟龔市長還真沒有什麼關係,是龔名正私下找我,讓我不動聲色地辦理的,還說千萬不能告訴他。”
“是龔名正?”張本民略一皺眉,笑道:“看來那傢伙還有點自知之明,上次對我的身份下手,讓龔印嘉跟市紀委和委組織部招呼,成了調查組想查我個人仰馬翻,結果一番兇猛的操作後徒勞無貨,估計龔印嘉就有點惱火了,瞎胡鬧麼不是?純粹是無稽之談。”
“那個我知道,龔市長確實很生氣,說龔名正沒把事情弄清楚就要他貿然出手,白忙活一番不說,還會落下話柄給人家。”
“所以這一次龔名正就不敢再找龔印嘉,而是託你這個大秘搞事?”
“是的。”唐乙扣嘟囔著,“其實,我也沒辦法,如果拒絕的話,還怕龔市長責怪我,因為他很疼愛龔名正,不願意看到兒子受委屈。”
“龔名正受委屈?他孃的一個遊手好閒無所事事的貨,能受什麼委屈?尤其是仗著官二代的身份,平日裡更是肆意妄為。”張本民哼聲道,“如此看來,龔印嘉的頭腦也是認識不清的。”
“這個實話實說,龔市長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對,但沒辦法,從小溺愛慣了,所以龔名正一有麻煩事,他就會有些感情用事。”
“就是嘛,所以說我跟你聊一聊還是很有必要的。”張本民道,“否則龔名正在他那個歹毒女友鄭金樺的唆使下,會一直藉助龔印嘉對我發難,影響我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那,那跟我沒有太大的關係吧?我只是偶爾應龔名正的要求做一兩件事而已。”唐乙扣忙道,“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參與到涉及你的那些事情上的。”
“上次查我的身份,好像你沒少跑腿吧。”張本民冷笑一聲,“不過那些都無所謂,我要解決問題必然是從根本上著手,你還不夠分量,但你卻是一個非常好的缺口。”
“什,什麼意思?”唐乙扣似乎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忙道:“我,我真沒有什麼能耐,做不成什麼事的。”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所以也就不必謙虛。”張本民很是認真地道,“說吧,龔印嘉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唐乙扣欲言又止,垂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