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打沙處的水質很渾濁,還有油汙,再加上水庫中間投放的養魚網箱,每天投餌也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水汙染,致使水庫水質整體急劇下降。
更嚴重的是打沙還造成了耕地流失。原先靠近水庫西側和北側平緩坡面的大量耕地,不斷被打沙、洗沙、堆沙點吞噬,再加上運輸車輛的隨意碾壓,許多莊稼地也變成了荒地。
這一次,張本民有點急,他覺得千瘡百孔的水庫急需休憩,沒法再承受更多的侵蝕。
回到鄉里,張本民開始琢磨該如何下手,不過考慮到春屏路的修建,還是得忍一忍,但是,前期的摸查工作可以進行,準備得越充分越好。
這時,何部偉打來電話,說已經收集到馬道成第二個樓盤的不少違規之處,要不要現在戳弄一下。張本民一尋思說行,可以向質監、建設等部門舉報,即使作用不大,但時常來個小打小敲也好,就是要讓馬道成坐立不安。
放下電話,張本民找來了郭哲軍,讓他了解一下水庫打沙的情況,尤其是華子一夥的所作所為。
幾天後,情況來了,讓張本民吃驚不小。
水庫打沙幾乎被華子壟斷。原先大小二三十家打沙戶,但在短短不到一年時間內,差不多全被華子強奪了過去。
原來,在張融訓的幕後操作下,籠絡了一批在縣城混社會的人,其中多數是兩勞釋放人員,他採用發工資的方式將這些人養起來充當打手。華子在水庫強買打沙碼頭時,就是用這批人衝鋒陷陣,凡是不願出讓碼頭的人,鈞被毆打,甚至連家人都難逃毒手。
幾次打打殺殺後,華子的名氣大了起來,他到別人家的打沙碼頭後,一張口就讓工人滾蛋,不許再來上工。有些工人不服氣,但稍微反抗兩句便會被從船上扔進水裡,然後還被華子他們用長竹竿朝水底下捅。
“華子就不怕出人命?”張本民不由地問。
“他還真不怕,據當事人說,華子在現場極為猖獗,總是命令打手們朝死裡打,還說打死了人無非就是賠幾個錢而已。”
“那平常沒人向你們報案?”
“有,但不多,估計都被恐嚇住了。”
“華子的沙場有多大?”
“加起來幾千畝,只是碼頭周邊臨水的就有一千畝之多。”郭哲軍道,“另外,還有不到十個打沙戶,因為他們的位置沒被華子看好,所以就沒對他們進行強取豪奪,但也沒有放過他們,每個月都要收取保護費。”
“要好好摸排,結合之前報案人的情況,進行深入調查,形成具體材料,明顯是黑社會違法犯罪行為,肯定要剷除!”張本民咬起了牙根。
“證據應該是夠的,打殘打傷的事情不少,據聽說還逼得一名村婦喝農藥自殺了。”
“真出了人命?”
“對,是原先在水庫裡養魚的人。”郭哲軍道,“水庫在沒被華子承包前,有幾家養魚的,投放了不少網箱。去年華子把水庫承包了下來,就要求原先的養魚戶把網箱低價轉讓給他,誰不同意就會被毆打。其中一家,哪怕被打到家裡也不屈服,結果華子讓人在夜裡進水庫,把他家的網箱隔了,十幾萬元的魚,一夜跑了個精光。第二天,那家女主人氣憤難耐,在水庫邊喝了瓶農藥,當場身亡。”
“她家人沒報警?”
“報了,我們也進行了調查,但縣局後來給了指示,連拖帶拉的,到現在還懸著呢。”郭哲軍道,“華子那邊說他們沒割網箱,而農婦又是自己喝藥死的,跟他們半點關係也沒有。”
“這麼說來,確實也有點難辦。”張本民皺起眉頭,道:“你注意收集一下那幫打手的資訊,從他們身上下手也是個法子。另外,向華子交保護費的打沙戶,你也整理一下,到時都可以作為有效的切入口。”
向郭哲軍交辦完事情,電話響了,張本民一看,有點陌生,接通後一聽,是韓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