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家老大掏出的郵票,其中一枚差點亮瞎了張本民的眼。
“這……這郵票是你收集的?”張本民上前拿過郵票翻看起來,他儘量壓制住內心的狂跳。
“是啊,以前更多呢,可零零散散地丟了不少。”錢家老大說起這事頗為感慨,“說到集郵,最瘋狂的時候差不多還是二十年前的那段光景,簡直就是痴迷,那會兒經常去縣城,尤其是對新發行的郵票,咋說也得想辦法弄上一兩張。”
差不多二十年前?
張本民尋思著,時間還真是合拍!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面值八分的“全國山河一片紅”郵票發行,然而因為設計上出現失誤,西沙和南沙沒有標註,所以緊急召回,只有極少量流傳,因此後來便成了集郵界的珍品。
“沒想到,你還是個有藝術愛好的人呢。”張本民不露聲色,只是隨意掃了眼埋沒在一堆郵票中的那張“全國山河一片紅”。
還是大一片紅!
要知道在二十多年後的嘉德拍賣會上,創下中國單枚郵票成交最高紀錄的就是它!
“啥藝術愛好,就覺得好玩罷了。”錢家老大笑道,“那會兒俺就是個混子,說白了就是不務正業,經常滋事打架。”
張本民沒心思關注錢家老大的經歷,這會兒他想的全是那張大一片紅,不過他依舊錶現得很平淡,“你打算要賣了它們?”
“賣,這些咋說也值個千兒八百的,要是碰到圈子裡的冤大頭,兩三千也是有可能的。”錢家老大嘆笑道,“也就是近幾年,感覺老嘍,興趣不大也玩不動了,否則才捨不得呢。不過也難說,誰讓孩子不爭氣呢,掙不到個錢,還要往縣城裡鑽,可不管咋樣,做老的也不能不管不問吶,畢竟還有孫子孫女呢。”
“你這人還真可以,能為子女考慮,更能為子女付出,是個傳統的老好人。”張本民稱讚著,“這樣吧,俺呢,也喜歡集郵,不如你把郵票賣給俺,也算是一舉兩得:你不用費心思跑市場去賣,俺也不用花時間跑市場去買。”
“哎喲,那,那可不好意了啊。”錢家老大撓撓頭,“你啊,幫了俺不少,現在還讓俺當上了經理,一年不少拿錢呢,所以既然你也喜歡集郵,那就送給你了!”
“不不不,你要是送,俺就不要了。”張本民擺擺手,“做事得一碼歸一碼,人情固然有,但規矩也得講。你就甭說了,一切由照俺說的辦,給你兩千,郵票全給俺。”
“兩千?”錢家老大擺擺手,“哪能收恁麼多?稍微給點意思意思就行了,要不俺能安心麼?”
“哦,既然這樣,那就對半折吧,一千塊。”張本民說完就拉開手提包,發現錢不夠,都兌換國庫券了,點了點一共還有八百多。“先給八百,兩百欠著,明天再給。”他把錢遞過去說。
“就八百了!”錢家老大接過錢,“那兩百的事不能提了啊,誰提誰就不夠意思!”
“嗨呀,你看你真是。”張本民笑了笑,“好吧,聽你的就是,誰讓你是賣家呢。”
“這樣俺都已經不好意思了。”錢家老大把錢裝起來,道:“明箇中午請你們下館子!”
“免了,留點錢給孩子用,剛好明個晚上有場子,到時你參加就行。”張本民道,“廠裡請沙城鄉‘七站八所’的相關人喝酒,多熟絡下,以後有些事也好辦。”
“俺,也參加?”錢家老大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