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張書記,栓了。
陽春開學伊始,公社各中小學正在轟轟烈烈開展學雷鋒做好事活動,超前形勢一片大好。張書記聽了彙報後,頗為躊躇地跨出辦公室想抬頭看看廣闊的天空,然而卻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就此告別了工作崗位。
這一栓,也拴住了張本民。
張本民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正在學校跟校長聊天。校長饒有興致地問年初一張書記到他家拜年的情況。張本民呵呵笑了,說託你的福,學校教育質量高,讓他考了個全縣第一,可出盡了頭臉。
校長自然不會接受這個太明顯不過的恭維了,連忙擺手說學校老師的水平有幾把刷子他還能不知道? 那純粹是你張本民的個人實力強。
謙虛過度就是驕傲,張本民知道也不能太裝,便低頭笑笑不語。
接下來,兩人一起去看學校組織的學雷鋒活動演講比賽。張本民拒絕了校長的邀請,沒有靠前就坐,老老實實地回到班級的方陣中。
演講的學生很投入,但表演的成分太多,沒有太多情感的融入。不過張本民覺得,在這個年年代,嶺東小學的學生能做到形式上的相對到位,已實屬不易,背後老師在指導上也已付出了很多努力。
學生的臉上稚氣未脫,可演講起來情緒高昂得卻頗有成年人的蓬勃之勢。就在這一刻,張本民突然覺得,以後跟高奮進、孫餘糧得少在一起,畢竟他們只是個孩子,而他卻已經成年,在一起玩耍過多,很有可能就會在某些方面無意識地給他們造成不良影響。
主意還沒拿定,校長急慌慌地奔了過來,說了公社張書記栓了的訊息。
頓時,張本民就慌得一批。
美好的打算有很多呢,比如朱延富和劉勝利的提拔、薛金枝的照顧,還有對鄭成喜的打壓、對趙德柱的壓制,可是,一切都在瞬間變得縹緲起來。
“日的,這可咋好!”張本民忍不住慨嘆起來,“俺還有不少事指望著張書記呢。”
“真的是可惜!”校長也摸起了額頭,“可以想象得出的大好形勢,或許就不太明朗了。”
“所以說嘛,有些事是趕早不趕晚,在有可能的情況下,還是早籌劃早安排為好。”張本民抿著嘴唇,穩了穩心緒後,又理了理思緒,道:“校長,你看能不能幫忙安排個代課教師的位子?”
“哦,這個應該不難。”
“俺們大隊的女青年王一玲,以前就當過代課老師,只是後來小學搬到這裡就被拿掉了。”
“有代課經驗,那更好辦!”
“行,那就請校長費心運作一下。”
“沒問題。”校長認真地點了點頭,“包括曹緒山的後勤主任,也一起辦了,要不萬一哪天俺調走了,可能就會多費些周折。”
校長的話讓張本民很放心,現在他擔心的是鄭成喜,那個狗日的這下又要囂張了,畢竟沒了張書記,趙德柱個缺德貨又能罩得住了。
果然,就在當天晚上,鄭成喜便在大隊的喇叭裡叫喚開了,說起了屏壩河中線重劃的事情,他再三強調,下一步要按照公社的安排,顧全大局服從指示,不要因為中線的偏移與桑窪大隊產生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