噴嚏竄出鄭成喜的喉嚨時,汪益堎正準備去果園,這一股急促的氣流聲,讓他像被電擊了一樣傻在原地好幾分鐘。
又過了幾分鐘,汪益堎從床底下拖出黏連在一起的鄭成喜和韓湘英,他蹲下來,靜靜地看著鄭成喜,眼神裡沒有憤怒。這更讓鄭成喜驚恐,他抖抖索索地說,會答應任何贖罪的條件。
汪益堎也沒吱聲,起身走了出來,從院中農棚里拉出了平板車,然後回堂屋讓已經自行找了床單披著的兩人,去到平板車上躺著。
鄭成喜不敢說半個不字,韓湘英也只有認命的份,否則汪益堎有可能會把剪刀穿進他們的身體。
“吱喲吱喲……”
平板車輪轂缺少潤滑油的嘰叫聲,從汪益堎家門口的巷子中響起,一直響到大街上,然後,慢慢漂移到去公社的路上。
半夜,汪益堎將平板車停在了公社大院門口,然後就坐在一旁的牆邊,慢悠悠地抽著煙。天亮的時候,他的腳下滿是菸頭。
這一下,趙德柱又罩不住了,事情影響太壞,他隱隱覺得一切都是張本民在幕後操作著,如果不及時處理好,沒準還會影響到自己的烏紗帽。當即,他就吩咐下去,趕緊把事端的火頭給滅了,將兩個被當場捉姦的傢伙安頓利索。
鄭成喜和韓湘英獲救了,他們從平板車上被抬上救護車,去了縣城人民醫院。
汪益堎也沒鬧騰,他得到了公社的肯定答覆,拿下鄭成喜的大隊書記職務,韓湘英的婦女主任也免掉。之後,汪益堎又去了民政部門。朱延富接待了他。
“離婚。”汪益堎平靜地說。
“哦。”朱延富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一男一女光著躺在平板車上,在大院裡已傳得沸沸揚揚,“為啥呢?”
“娼婦不配結婚。”
“可以,隨時辦手續,要兩人一起過來。”
“明個兒吧。”汪益堎說完轉身就走。
朱延富看著這個端著肩膀的傢伙,感到一股子寒氣,這樣的人得客氣對待,“明個兒上午還是下午?”
“上午。”汪益堎頭都沒轉。
“哦,好的。”朱延富尋思著,嶺東大隊還有這麼個狠角,有機會得告訴張本民,該回避的要回避,省得吃虧。
還沒尋思完,辦公室有人過來,說趙書記那邊找有事,朱延富趕緊過去。
趙德柱看上去心不在焉,問朱延富跟張本民的親戚關係近不近。
朱延富稍一琢磨,說可遠可近。
“朱助理,你這回答,也是可好可壞啊。”趙德柱笑了,“也可以說是敷衍。”
“沒有,絕對沒有敷衍。”朱延富連忙擺手,“俺跟張本民來往並不多,但說到親戚的關係,並不算遠。”
“算了,是遠是近也不太重要,關鍵是你能不能跟他說上點悄悄話。”
“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