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知道,就是想眼見為實。”
“你還不信咧,俺跟你一起去瞅瞅。”
兩人走到大隊部門前,廣播完了的鄭成喜剛好走了出來,嘴裡唱著一高興就習慣性哼的調子,“俺想到搞事就搞恁樣的事兒,日人就日恁樣的人……”
許禮霞厭惱地一歪頭,繼續走。張本民不再前行,就站那兒不屑地笑著。
鄭成喜看到張本民一愣,收住了嘴,拉下臉來,“笑啥呢?”
“俺在笑那幾個女人,真是土雞瓦狗泥豬子,目光短淺。”
“啥意思?”
“唉,有個詞兒,說的是‘捨生取義’,可她們呢,只能是‘捨身取衣’。”
鄭成喜聽明白了張本民的話中之意,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不過也沒法接話多說,只好乾咳一下,貌似自言自語地轉了個話題道:“馬上啊,整個大隊的土地就重新發包!”
話音未落,披頭散髮的韓湘英跌跌撞撞地來了。
張本民一樂,看來她被孫玉香給揪住了,整得還不輕。
“鄭書記,不能再忍了!”韓湘英來到近前很是委屈地道。
“……”鄭成喜能猜得出來,但只能是裝糊塗,“咋了,跟男人鬧彆扭了?”
“跟他鬧啥彆扭!”韓湘英嘆著氣道,“還不是那個瘋婆子,你說,就沒法治她了麼?”
“哦,又是她啊。”鄭成喜假裝恍然的點起了頭,道:“這個啊,俺再好好想想吧。”
“是要好好想想,而且還得抓緊!”韓湘英轉了下眼珠子,看了看張本民,毫不迴避地道:“那瘋婆子作害起來,可不僅僅是俺遭罪,俺主要是考慮鄭書記你啊!”
“嗯?”鄭成喜一皺眉。
“鄭書記可能你還不知道,瘋婆子越來越覺得你對她不好了,剛才打俺的時候還嚷嚷著要到公社去告你呢,說非把你給整倒不可!”韓湘英用誠懇的眼神看著鄭成喜,“鄭書記,千萬甭不當回事,要不哪次她真悶不吭聲地去了公社,結果會咋樣還真難說呢!”
這一下,張本民還真佩服其韓湘英來,她不但能借力打力,透過鄭成喜去整治孫玉香,而且還善於抓住機會搞聯合,想讓他也跟著摻和一番添點油加點醋。
沒錯,韓湘英當著張本民的面說孫玉香要告鄭成喜,無非是想給他傳遞個資訊,然後藉著他與鄭成喜之間的矛盾,好讓他暗地裡把孫玉香慫恿起來,以便真的給鄭成喜弄些焦頭爛額、不得安生的麻煩。
張本民權衡了一下,從利益最大化考慮出發,也就沒揭穿韓湘英。
這時,汪益堎陰著個臉來了。當兵專業回來的他,很難看到臉上有笑容,似乎人人都虧欠他。張本民覺得,這個貨要麼就是裝高深,顯得自己很牛比,要麼就是真的有一顆仇恨的心,看著誰都不舒服。
“俺在果園裡,聽說你跟人家打仗了?”汪益堎面無表情地問。
“沒,打啥仗啊,還不就是那個瘋婆子嘛,老跟俺瞎喳喳。”韓湘英輕描淡寫地說。
“你真沒個用!連個瘋子都搞不定!”汪益堎說完轉身就走了。
鄭成喜看著沒跟他打招呼就走的汪益堎,不陰不陽地對韓湘英道,“你男人,還真是關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