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麼簡單。
中午的飯桌上多了兩個人,魏春芳和童海青。童海青下放到嶺東村時,被分配住在魏春芳家裡,魏春芳沒把她當外人。
吃過飯後,張戊寅帶著魏春芳到四周鄰居家走了一趟,發了喜糖,說他們結婚了。
婚,算是結了,但魏春芳還住原來家裡。
張戊寅家房子太小,魏春芳過來住勉強可以,但還有童海青,讓她一個人住原來的房子,魏春芳不放心。
張戊寅和魏春芳結婚的訊息,在村裡很快傳開。鄭成喜懊惱得直拍大腿,本想打壓一下張戊寅,沒想到還促成了他的好事。
“紅眼不?”鄭成喜的老婆羅才花知道他的心思,“這下可不好去瞟門了吧。”
“臭女人你儘管瞎說,這事傳出去還了得,想不想過日子了你!”鄭成喜有點惱羞成怒,拍著桌子站起來,“哼,張戊寅和魏春芳結婚,俺看是瞎結婚!他們還沒到俺這裡來開證明,咋到公社去領證?”
“不領證就不能結婚?”羅才花咕噥了一句,“咱大隊沒領證的不多了麼?”
鄭成喜鼻孔噴張,“不領證就是沒得到政*府同意,非法,是非法的。”
“你管人家非不非法。”羅才花提高了聲音,“先管管金樺的事,他被嘎娃推到路邊溝裡,額頭磕破了。”
“還有這事?!”鄭成喜一下怒目圓睜,“金樺呢?”
“跟建國去外婆家了。”羅才花道,“其實也沒啥,就是破了點小口子,已經到藥房包紮好了。”
“日他孃的,那個小野種,膽大的要上天!”鄭成喜咬了咬牙,嘴角泛起一絲壞笑。
鄭成喜直接找到了張戊寅,告訴他必須得承認流氓行為。
張戊寅見事情來得蹊蹺,便問為什麼。
鄭成喜說嘎娃把金樺的頭給打破了,事情很嚴重,追究起來那可不輕,他明顯是帶著復仇的傾向。
張戊寅笑了,說小孩子在一起難免會磕磕碰碰,如果是嘎娃錯了,他會登門賠禮道歉並賠償損失,也會好好地教育孩子改正錯誤,但是,用不著小題大做,更用不著上綱上線。
鄭成喜哼嘆了一聲,“張戊寅,你甭大大咧咧不當回事,要治你有的是辦法!”
“你這是在公報私仇嗎?”
“不是,俺是在肅清革命隊伍中的不良分子!”鄭成喜陰陰地笑道,“從明個兒起,嘎娃就不用到育紅班上課了,在家好好反省認錯!”
“嘎娃只是個孩子而已!”張戊寅著急了。
“孩子也是人,就得從小教育好。”鄭成喜咬著牙根,“革命,要從娃娃抓起。既然嘎娃不學好,那就讓他離開育紅班,跟著大人一起幹活,勞動改造!”
“荒唐!”張戊寅扭頭要走,“這簡直太荒唐了!”
“張戊寅你甭走,話還沒說完呢。”鄭成喜繼續道,“俺看吶,荒唐的是你!你跟魏春芳結婚,政*府同意了嗎?政*府還沒同意你們說結就結,就是把流氓的事兒,從地下光明正大地搬到了地上,那是對政*府的公然藐視,非常惡劣!如果跟你算這筆帳,下次批鬥的時候,你跟魏春芳可就不會像今個兒恁麼消停了!”
張戊寅被鄭成喜的話給鎮住了,這是個特殊的年代,鄭成喜說得沒錯,萬一要被上綱上線地揪鬥起來,張本民肯定會受影響,他和魏春芳也都會遭大罪。
“一時半會想不透,就給你幾天時間好好琢磨。”鄭成喜看著失神的張戊寅,冷笑道:“要是實在沒有辦法,就找俺,俺可以給你出出主意。”
鄭成喜說完先走了,張戊寅愣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