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本民的到來,讓羅才花立刻扇起了鼻翼,牙根緊咬。
“喲,誰惹著羅嬸了?”張本民見狀呵地一笑,“難道是天王老子?否則也沒恁大的膽子呀,而且,如果不是天王老子的話,也不入羅嬸的眼嘛,那還生啥氣?”
羅才花被問得有點無言以對,她可不想讓張本民靠天王老子佔便宜,於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出一絲笑容,“誰說俺生氣的?”
“喲,那是俺看錯了?”張本民嘿嘿笑了笑,“其實啊,就是不看,應該也知道你最近是絕對不會生氣的。”
“那是為啥?”
“因為你閨女鄭金樺爭氣唄,那多有臉面?有了臉面,心裡就美滋滋的,還生啥氣呢?”
“你是說金樺透過學校單獨考試,還能要間宿舍的事?”
“對啊,跟俺一樣,不就是為了弄間宿舍住住嘛。”張本民邊說邊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羅才花的臉色,“不過……”
“不過啥?”
“不過鄭金樺是跟俺學的,面子還不是太足!”張本民拉伸著眉毛笑道,“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學就是學,永遠超不過標杆的,況且,作為標杆的俺,也是要不斷學習進步的。你看,明天晚上俺就要住到宿舍去,好好學、好好複習,迎接期末考試,爭取考個第一中的第一!”
羅才花可不管張本民說啥第一中的第一,她只關心張本民明晚是不是真的要到住到學校去。“是嘛,你真有恁積極,明晚要住到學校的宿舍去?”
“對!”張本民搖搖手中的鑰匙,“鑰匙都到手了,那還不趕緊試試?”
“俺說呢,咋要住到學校去的,原來是手上有了鑰匙啊。”
“那可不是嘛。”張本民一歪嘴,“鄭金樺的鑰匙可沒拿到手,還得等哦。跟俺學著幹,永遠都落在後面!”
羅才花被氣得不輕,卻也沒法發作,“都是小孩子家,相互間評啥先進還是落後的。”說完,趕緊換了個話題,“唉,你來店裡幹啥的?”她眉頭一皺,想到了反譏的話茬,“難不成, 又要賒幾根針用用?”
“甭小看人,羅嬸。”張本民當然知道羅才花的用心,“這段時間俺在河裡釣了不少東西,換了不少錢呢。別說幾根針,就是幾根蓋新房用的大梁木棒,“點現的,眼睛都不眨!”
“那還真能耐了呢!”羅才花一歪鼻子,“好好幹,撈魚摸蝦的事你在行,將來啊,爭取做個稱職的魚販子!”
“別損俺,不過也沒啥,損人的話都是過過嘴癮,只會讓自己心更虛。”張本笑道,“明晚俺就住到學校的宿舍學習去,那樣才會更踏實!”說完,轉身就走。
羅才花沒再說話,心裡暗暗罵開了:“小龜孫兒,竟然故意來刺激俺?你就等著吧,等著看啥叫禍從口出!”
午飯後,羅才花迫不及待地騎著洋車子走了,去了孃家。
張本民特意晚去了會學校,在村頭橋西的土埂後悄悄地待著,暗中觀察,親眼看到了羅才花賣力地蹬著腳踏子,肥胖的身體左右搖擺,驅動著洋車子行進。“希望你這個肥婆能說會道些,可千萬要說服王團木明晚找俺報仇吶!”他頗為自信地自語著。
事前謀劃很重要,張本民在下午放學後安頓好了高奮進和孫餘糧,讓他們在宿舍做家庭作業,自己去找曹緒山。對付王團木,得找個可靠的幫手。
“曹主任!”張本民在廚房門口大聲喊著。
曹緒山驚厥著跑了出來,“別喊!別喊!校長在裡面吃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