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喜的擔心一直持續到一隻碩大的烤乳豬出現在正廳之上,溝裡的女傭親自將一隻肥滋滋的豬腿端到了禹喜的面前。
香氣撲鼻,豬腿發著誘人光亮,這對於一天一夜沒怎麼吃好的禹喜來說,簡直是神仙般的享受。
他這才確信,山匪將他們找上山,也許真的只是為了招待他們。
端上美酒的時候,禹喜也是一怔。
要知道,民間是很少有這種精釀的。聞著醇厚的酒香,禹喜只覺得,宮裡的東西都未必比這裡好。
小七湊到鼻翼間嗅了嗅。
是好酒。
她跟著範弦,也學了不少釀酒的知識,這酒不論從材料,到工藝,甚至是年限,都是百裡挑一的。
這月亮溝的山匪,還真是大方。
為了保險起見,青竹先嚐了一下。
他是靈力高手,普通毒物近不了身,而且,常年與湘人打交道,他也深刻地熟悉許多毒物的情況。品完之後,他衝著小七和禹喜點了點頭,示意他們無毒。
這一切的一切,山老大都看在眼中。只是,他沒有再行提及,而是舉杯與三位共飲。
酒過三巡,所有人的情緒都變得高漲了起來。山中沒有上等的歌舞,但是幾個女傭還是很懂得男人們的想法的,跳的舞姿不夠精湛,但十分婀娜,搞得幾個山匪已經兩眼冒光了。
山老大仰頭喝完一罈子酒,臉頰微紅地說:“都說我這月亮溝可怕,其實,真正可怕的人是他們。誰不是從百姓的時候過來的,誰有機會,不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呢。難不成,咱們是自願上山,坐擁山頭,靠打家劫舍過日子的?再說了,咱們就算是搶,也搶那些富的流油的人,可從未對普通的百姓動過手。甚至,我還有幾個兄弟,時常將搶來的銀錢分發給城中乞討的孩子呢。這禍害百姓,是天理不容的事兒,咱們月亮溝,從來不幹!”
說起自己上山當大王的事情,山老大滿心的憤慨。
兩國交戰,苦的都是百姓,有許多人家祖墳都在此處,若是跟著撤出去,哪怕就是辱沒了祖先了。還有些人,沒有銀錢,不知該何去何從,最後就都湧入了月亮溝。
月亮溝上下,都是附近的百姓,為了求生才不得不上山的。他們本著山老大定下的規矩,並不搶劫平頭百姓,只對稍看著富有的下手。
但是,因為百姓們對山匪的慣性認知,導致他們不管怎麼做,都被人認為是十惡不赦的歹人,這個認知,怎麼也無法改變。
“可是佔了山,當了山大王,就難免被人看不起,口口相傳,這名聲越響,就越被人看不上。別的咱不說,就說那山下開茶館的馬成山,還有驛站芝麻小官做了掌櫃的王二麻子,他們倆人這黑心肝的,因為我截了他們客人的道兒,毀了他們的生意,就四處宣揚,說月亮溝的山匪窮兇極惡,說白了,不就是為了拉攏這路過的商人和官兵在他們那兒歇息嘛。大家都是開門做買賣的,我還真的不能把他們怎麼著,否則,還真是坐實了他們給我冠上的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