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之呵呵笑了幾聲:“你,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周,周薔。”
“噢,對。”顧行之迷迷糊糊地確認了好幾遍,終於十分肯定地點點頭,“不錯,你是酒保周薔。”
他歪頭靠在窗欞上,醉醺醺地問:“我喝酒,是因為,因為今日本該是她大放異彩的日子,你周薔喝酒,又是因為什麼?”
周薔望著西湖兩岸熱鬧的場景,悵然道:“今日也本該是她大放異彩的日子。”
“她,她是誰?”
周薔知道顧行之嘴裡的“她”是溫言。
顧行之卻不清楚周薔話中的“她”具體是誰,周薔朝顧行之舉起,大聲道:
“喝酒!”
“喝酒!喝酒!”
樓下傳來一陣喧囂,香橋會的魁首誕生了,是平康館的香兒姑娘。
周薔凝神聽著樓下下了注的人們或大喜或大悲,想起關在州府大牢秋後問斬的翠娘,心裡一陣鈍痛。
果然,人們的記憶太短暫。
他猶記得,平康館的香兒姑娘,是翠娘身邊的人。
翠娘不在,她便一舉成為了平康館頭牌。
如今她又獲得了香橋會魁首之名,日後大紅大紫指日可待。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消逝的,早已消逝;新生的,又已新生。
誰還記得去年此時,香橋臺上笑語晏晏的人,並非如今新人呢?
很奇異的,周薔和顧行之二人,此時的心理感受都差不多,只是一個想的是平康館的翠娘,一個想的是六藝坊的溫言。
杭州最豔麗最清絕的兩個女子不在了,本該有一場大雪。
可,放眼人間,皆是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