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叔遼聽了青鶻,他如聽到笑話般。
隨後又諷刺道:
“你們右賢王不但字寫得不錯,這兵法也學得不錯,如今撤出八萬鐵騎,留下兩萬圍城,這是想將我和這一城的百姓困死城中,以儲存大軍的實力,圍而不攻,攻而不打,能而示之不能,這可真是領悟到兵法的精髓了。”
青鶻笑著回道:
“大人已經料到結果,該當如何?”
“我該當如何?我已無與慕容大軍作戰的實力,你們無非是想逼我大開城門,做一個敗軍之將,迎你們進城。”
“為何不呢?”
“笑話,難道你讓我開城投降?我已經做好城破赴死的決心,讓我投降這是天大的笑話。”
“張大人的忠勇和赤誠,在下佩服,但是大人既然已經知道結果,你當真忍心讓這一城的百姓與你死守城中,忍心讓你的一家老小與你一起捨身取義?”
青鶻說這話時,看向張叔遼旁邊的張小公子。
“死又如何,孩子自幼受父親教導,取大義而守節,能與父親戰到最後,孩兒不悔。”
張小公子表現的大義凜然。
張叔遼滿意的點了點頭。
青鶻笑了,漢人的忠有時令人欽佩,可有時又令人覺得可笑。
“張刺史,我們王爺對你當真是尊重,所以才命我來與你詳談,我們撤軍去入昌黎不假,我們準備圍城也不假,可這也取決於刺史大人的決斷。
我們大王讓我轉你,張大人與那王浚不同,王浚先是勾結石勒殺了原冀州刺史王斌,後又與司馬越勾結,現在又將女兒嫁給宇文丘不勤,而你是一方良將,若是我們這樣打下去,有何意義,只不過是徒增殺戮罷了。
如今帶方和昌黎已經在我們手上,其他兩郡也被我們控制,你就算拼了整個襄平城又有何意義,刺史大人可以捨身取義,可你當真捨得一家老小,捨得這全城的百姓與你陪葬?
大王讓我問你,你所守的又是什麼,你效忠的又是誰呢?是你晉國的傀儡皇帝,還是現在站在朝堂之上的司馬越,或者是下一個司馬氏的王爺?”
青鶻的一番話,讓張叔遼當真無言以對,如今司馬家的兄弟如走馬觀燈般的,坐在朝堂之上,今日是司馬熾和司馬越,明日是誰還不可知。
他們置天下安危於不顧,哪怕胡人打進門來,可他們仍只顧著爭權奪利,司馬越為了控制司馬熾,竟然毒死了司馬衷,雖說司馬衷也是個傀儡皇帝,可他畢竟是先武帝立下的正統皇帝。
而如今這朝堂上,誰是正統都說不清楚了。
是呀,自己如今效忠於誰呢,右賢王在洛陽十二年,他的王妃是漢人,若是如他們所說,願意善待這一方百姓,也為嘗不可。
張叔遼長嘆一聲,淡然問道:“天下如此,我張叔遼早已將個人生死置之度外,只是右賢王將如何對待我這一城的百姓,和守城的將士?”
見張叔遼問到如何對待襄平城的百姓,青鶻知道此事已經可以談了。
“右賢王在出徵之前便已頒佈軍令,南下大軍,一旦城破,城中漢人便是鮮卑人的子民了,要善待他們,不許再搶奪老百姓財物,不許強姦婦女,不許無故殺人,否則軍法處置。”
張叔遼顯然對青鶻的解釋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