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崇道:“趙王殿下西征,我等無以為助,唯當恭送徵西大將軍凱旋,故明日由我作東,金谷別苑雅集,趙王殿下可否賞光?”
趙王應到:“鄉侯有心,本王豈有不去之理,鳳翎姑娘也一併前來。”
眾人皆道如此甚好,石崇與趙王及眾人便定下這金谷之約。
為了集會迎接趙王與眾友,石崇特命人用絲綢扯出十里錦繡,從洛陽城的各條大街一直通到了郊外的金谷別苑,趙王府、慕容王子府、賈謐的魯國公府甚至昭鳳台都盡鋪錦繡絲綢。道路兩旁各置有樂人,演奏琴、瑟、笙、築等樂器,也有舞伎路旁歌舞,道路兩邊站滿了圍觀的庶人,人們一邊看著熱鬧,一邊議論著。
慕容迦雖然早已接到請柬,但當他帶著青鶻走出王子府,看這陣勢也著實嚇了一跳。
路上青鶻忍不住的對慕容迦說:“王子,北郡戰事吃緊,關中災害嚴重,這晉國的大將和官員出征不忙著點兵、裝備,卻還有閒情逸致欣賞歌舞,真的令人匪夷所思!”
慕容迦玩味的笑答:“要不是這晉朝的皇帝老兒呆傻無能,怎麼會讓個醜女人坐於朝堂?一個女人掌握朝局,她最願意看到的就是百官不思進取,唯她是從,倘若都如張華一般的柬臣,周處、解系這等武將,那賈后如何擅權?”
“匈奴人、氐人都快打到長安了,晉國的朝廷就不急嗎?”
“朝廷是誰?不就是朝堂上那個女人嗎?她關心的是眼前的權利,不是國家的安危。”
“這樣下去,一旦這晉朝的軍隊失利,北方的胡人不就全都乘機南下了嗎?”
“晉朝是門閥政權,這些世家大族自恃強大,他們對內部權利的爭鬥更為熱衷。”慕容迦臉上浮出一絲譏笑。
“中原自漢末戰亂上百年,如今太平才不過幾十年,這晉人奢靡之風日甚,士族男人面如女人,一旦天下大亂,晉人該當如何抵擋?”青鶻不解的問道。
慕容迦的鼻子“哼”了一聲。
“由此下去,我們慕容鮮卑不也一樣有機會南下了?”
“父王如何作想,本王子還不確定,但是我大哥慕容廆一定會靜觀其變的。”慕容迦說完,甩一下馬鞭,跨下的疾風奮蹄前衝,青鶻也緊跟其後.......
慕容迦到了金谷別苑,見這別苑因山形水勢,築園建館,挖湖開塘,園內清溪縈迴,水聲潺潺;樓榭亭閣,高下錯落;有清泉茂林,遍栽眾果、竹柏、藥草之屬;又有水碓、魚池、假山;珍珠、玉石、瑪瑙、琥珀、犀角、象牙等奇珍異寶,把園內的屋宇裝飾得金碧輝煌。景色美不勝收,是都城洛陽最美的景緻之一。這石崇自先武帝時,就喜歡爭豪鬥富,就連先帝的舅舅王愷也時常爭不過他。
此時趙王司馬倫還沒有到來,大家或討論詩詞,或說地談天,或爭論玄學與佛學,或是雅歌投斛,好不熱鬧。
慕容迦見顧榮和王導也到了,二人正與陸機、陸雲兄弟閒談,便走了過去。只見眾人皆是輕衫、緩帶、寬衣,表現出一派“煙雲水氣”,他這胡人裝扮倒顯得另類。
見慕容迦走了過來,顧榮笑問道:“慕容王子,你這好熱鬧之人,今天怎麼來的有些遲了?”
“我雖在這洛陽城裡呆了幾年,但像鄉侯如此的大手筆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當真將我震撼,難免路上有些耽擱。”
賈謐聽著慕容迦的解釋,露出了鄙夷的神情,鼻子輕“哼”,小聲的說道:“蠻胡”。
慕容迦聽聞並不作聲,嘴角微微一笑,眼神盡是輕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