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嫿心裡剛剛升起的那點異樣的感情瞬間消散,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單純的婦人,不會因為男人的一兩句承諾就搭上一切,那樣只會讓自己處於被動,她現在是沈家的家主,是手握重兵的沈家將軍府主宰,就算是女子之身,也沒有人能輕易越過她去。
“聽說你要立後了,以後還會有很多女人給你生很多很多的孩子,但是我只有一個寶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到他,你的後宮,我並沒有興趣。”
傅禹修急了,雖然盡力在封鎖這個訊息了,但是現在看來還是有些流言蜚語流傳到了她耳中。
“我這段時間根本就沒有在新朝中,大小事務都交給了安南侯,他....他自作主張的,但是我絕不會答應的,你是我的結髮妻子,站在我身邊的人只能是你,不管我是什麼身份,這一點都絕不會變,不管是王妃還是後位都只會是你的!”
他有些急切地解釋道,在知道這件事後他甚至不惜和那個人大吵了一架,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他絕不會娶別人,這輩子都不會。
“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在唐容?這怎麼可能,那你在.....”
沈若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多能猜到傅禹修會經常來看她,卻想不到他自始至終都躲在這個宣朝的安遠城中陪著她。
這一刻,之前所有的彆扭和怨氣好像都消散了,本來準備到嘴邊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藉著燭光她這才打量起傅禹修滄桑了好多的臉,以前的他是多麼光風霽月的一個人,但是看看現在,人瘦了黑了,下巴上甚至長出了青青的胡茬,整個人變得陽剛了許多,一看這段時間風餐露宿也多。
“那你都是待在哪的?”
沈若嫿沒好氣地將人拉起來,拍拍他膝蓋上的塵土,一國之君做到這個地步的還真是史無前例。
傅禹修知道自己的嫿嫿還是心疼自己的,抬手指了指房頂。
“你是說,你就做我的樑上君子?傅禹修,你還真是出息了!”
沈若嫿又好氣又好笑,以前真看不出來這人還有這樣的毅力,整天什麼也不幹就跟蹤自己,還真是能屈能伸。
“這不是怕你生氣不願意見我嘛,嫿嫿,我都知道當初的事情真相了,都是我太粗心了,是我聽信別人的挑撥,都是我不夠信任你,都是我的錯.....”
平日裡高冷的權臣,唐容的新君,此時完全一副小媳婦的樣子可憐巴巴地求著沈若嫿的原諒,她就算是再想生氣也繃不住了。
“我現在不想考慮這些問題,我只想孩子好好生下來然後護他安穩,傅禹修,我們已經不再是之前的身份了,你現在肩負著一個國家,你有想過他們的生活嗎?
你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可以任性了,唐容的百姓如果沒有了你,要是再次被宣朝攻陷,將會是當年的悲劇重演,所以,你也不必在我這裡浪費時間,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
沈若嫿很平靜地說,沒有一點的怨氣,他們之間的恩怨早就已經算清了,沈家軍的事沈若嫿比誰都清楚,如果不是傅禹修幫她收著,說不定早就被有心人竊取,她之所以表現得生氣,也有麻痺對手的打算。
“好,我知道怎麼取捨了,不過嫿嫿,我不會讓你們母子再有任何危險,等那邊事了,我就來接你們。”
沈若嫿很想再反駁幾句,他卻已經湊上來輕輕在唇上印下一個吻,然後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此去小半月,沈若嫿都只能聽到一些關於新朝唐容的傳言,只知道傅禹修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百夏的餘孽清除乾淨,百夏王因為早就是他的傀儡,所有封做了新朝的貴族,曾經的百夏只留下虞彥父子帶著人遁入茫茫山脈,算是保住百夏最後的實力。
宣朝人對於這個以雷霆之勢矗立在他們邊境的國家又恨又怕,但是也不得不承認他們不再是能夠左右傅禹修的決定了,這個曾經宣朝的三皇子,做了新朝的主人,因為唐容舊族和宣朝的恩怨,兩國之間矛盾不斷,以後也一定會水火不容,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現在這個新朝最讓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就是他們的國君,曾經宣朝的安王傳言要娶皇后了,詔書已下,除了還不知道新後的名字,但是據說六部都在忙著這件事,巍峨的皇后宮在都城外都能遙遙可見。
新朝將立,年輕帝王野心勃勃銳不可當,不少人都覺得他一定會娶一個強勢部落的公主,或者是追隨他建功立業的下屬家的女君,倒是沒人想到他曾經也是有一個王妃的,只是宣朝和唐容到了這個地步,沒有誰還會覺得他們有可能破鏡重圓。
安王妃,沈若嫿,不過現在沈若嫿的身份同樣很了不得,作為曾經沈家的大小姐,現在整個將軍府的家主,她依舊擁有在宣朝舉足輕重的地位,就算有傳言說她早已經接受皇室的要挾,以後沈家要處處受制,但是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宣帝還留著沈家將軍府的地位,他們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當時她城牆上公然討要沈家兵權,兩人也說了恩斷義絕的狠話,倒是不知道看著自己曾經的夫君現在成了敵國君主,還即將迎娶新後,而她一個人懷著身孕被當做人質關押在邊境,會是怎樣的心境。
“小姐,初春也還是天涼的,進來吧。”
青竹將披風搭在沈若嫿瘦削的肩膀上,臨盆在即,她這幾日總覺得精神不濟,偏偏安遠城的局勢越來越危急,傅禹修終於決定要將這座唯一抵擋住他腳步的小城攻下,轟隆隆的攻城炮車不斷從城牆外傳來,兩軍到底還是交手了,孟家的人哪裡能抵擋勢如破竹的唐容人,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座城池就會淪陷在他的鐵騎之下。
“等唐容的人殺進城來,他是不是要看看我匍匐在地求饒的樣子,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