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不覺眼裡溢位淚水,模糊了視線,額頭也微微冒汗。
“如此便好。”元夕滿意地笑了笑,“你該回去了,不然有些人該著急了。”說著,讓柳月明送她出去了。門外,晏適執著無衣劍,神色平靜,但眼裡的戾氣卻掩蓋不住,周圍裡三圈外三圈地圍滿了暗衛,手中握刀,十分警惕地盯著他,隨時準備應戰。
“宗主莫要生氣,我玄霧門說到做到,說了毫髮無傷地把人送回去就不會碰她一根手指頭。”柳月明揮揮手,示意那群暗衛下去。
梁簡整理好心情,一臉沒心沒肺地走了過去,“老晏,我有些餓了,嘿嘿。”她拉拉他的袖子,示意他把劍放下,他看著她確實沒有事,身上也沒有受傷的地方,又仔仔細細地把好脈,這才放心。
“走,回去吃晚飯。”他柔聲說道,轉身時像是洩憤似的還一劍將玄霧門的門匾砍斷,而後環腰攬起她輕鴻一點運動輕功走了。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的話,直接摔盞便是,下面那些夥計會上來助你。”晏適端著一大碗陽春麵,她一天沒吃東西了,晚上吃些清淡的比較好。
“我也不是沒想過,只是那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既如此,何苦犧牲那群夥計。”她嚥下嘴裡那一口說道,而後繼續狼吞虎嚥地吃著,主要是怕晏適會問起今日發生的事情,她不想騙人可也不能透露分毫,想著如何應對,但他卻隻字不提今日之事,她也就不提。
“我的夥計可不是吃素的好嗎。”他哭笑不得,出發點是好的就是天真了些。
“說到底,還是我不夠厲害,接下來我要抓緊練功了!”她放下筷子,暗暗下定決心。
“你還不夠抓緊?”他調笑道,看著她頗有些重的黑眼圈搖搖頭,她已經進步太快了,在客棧這些天已經把傲霜劍法學到七成了,現在起碼可以和皇甫胤日還有宋秉燭打平了,在同輩裡面也稱得上是佼佼者了。這速度快得都有些不真實了。
“不夠,遠遠不夠。”想到他們需要做的事業,想到未來的兇險,現在的她還不夠強,遠遠不夠。她眼中迸發出奮鬥的熊熊火焰。
晏適無奈笑笑,既然她如此堅定,那他就舍覺陪君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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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四人奔赴災區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這個月裡,幾人陸陸續續發來不少災區現狀已經救災進度。但救災一事確實是十分棘手,且不說當地官員官官相護,已經腐敗透了,朝廷也遲遲沒有分發賑災糧的旨意。 梁簡和晏適看著來信惆悵不已,朝廷這邊根本就沒有收到各地災情的訊息。他們都懷疑各地的監察御史是不是都被收買了,這麼重要的訊息都沒有呈報上去。
“別猜了,皇帝確實是收到天災的訊息了。”晏適將那封密信燒點了扔進香爐中,看著那點剩下的餘燼眼神忽明忽滅。皇帝確實是確實是知道各地天災但並未知曉全貌。
果然,即使治好北辰淵,已經受災的地區還是需要人去幫扶。朝廷這邊是肯定靠不住了,他們現在既需要加大對受災地區的幫扶力度。
“不是還有朝廷嗎?皇帝不是下了賑災款嗎?”梁簡十分疑惑地說道,皇帝祭天不就是為了祈求風調雨順,百姓安寧嗎,既如此他肯定已經知道各地的天災不斷,肯定會下達一些政策詔書什麼的救災啊?
“一般來說確實如此,”晏適嘆了口氣,搖搖頭說道,“旱災水澇初期,皇帝便下旨讓各地官員開倉放糧,但實際上你猜如何?”
“莫不是地方官員平日裡貪汙腐敗,挪用糧倉?”她疑惑地問道,可這回南北都受災了,難不成遍地都是貪官,那也太荒唐了。
“正解,一開始只是一些人貪,後面大家見有利可圖便都暗地裡貪汙,再後來貪汙變成一種普遍現象,即使不願意貪的為了合群也開始貪了,少數的幾個廉潔的也會被那些抱團的貪官一本一本的上書逼得卸任,因為他們怕,怕這些正義之士揭發自己。”
前些日子,各地呈報本季度的糧食情況也是要麼豐收,要麼與之前一樣,絲毫沒有體現出災區的情況。梁簡和晏適一查才知道,皇帝平日裡面疏於治理官員的貪汙腐敗,認為堵不如疏,只要給豐厚的俸祿,加之對貪汙的嚴懲便足夠了。
但是他忽視了最重要的一點——執行力度。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在利益面前,人人都會想方設法地鑽空子。更何況,朝廷對於貪汙的立法根本就是兒戲一般。
以謝家為首的太子一黨,平日裡面可沒少搜刮油水。尤其是謝家,僅僅看他富麗堂皇的宅子就可知一二了。而太子,不知為何這些年一直致力於斂財。皇帝似乎早有發現,只是不知為何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未做懲處。有他們這群貪汙腐敗的做榜樣,自然是上行下效,一紙律法蕩然無存。所以,這些年的貪汙腐敗愈盛。
“所以,等皇帝要開倉放糧的時候,下面就沒有糧食可放,為了不被懲處便將災情說輕了,或者不報災情,皇帝那邊的賑災款也就會少放。本來就少,經過貪官一層一級的剋扣,自然是少得可憐。”她恍然大悟,難怪周文君和皇甫胤日他們幾個會如此辛苦,朝廷都如此腐敗了,他們能幫得不過杯水車薪,“可是這樣一來難免積蓄民怨,就沒有人上京舉報?”
“災情確實嚴重,但沒有嚴重到易子而食的地步,百姓都是惜命的,沒有到絕境沒幾個人願意冒險送死的,再說了,那些官員也會大力鎮壓災民難民的。”他扶額若有所思,這種境地倒是尷尬,沒到造反的地步,百姓那邊又叫苦不迭但沒人敢反抗,即使有人揭竿而起也沒幾個敢造反的。
“那我猜,不少奸商為了賺錢哄抬米價,牟取暴利,對吧?”她摸著下巴大膽揣測,畢竟這種情況在災年並不少見。人多糧少,供不應求,米價會漲不奇怪,只是有些人會藉機囤貨壟斷,屆時才真是叫民不聊生。
在利益面前人性的黑暗會暴露得一覽無遺。
“確實如此,所以小胤他們即使有錢也難以買到糧食,而且就算買得到也買不了多少。”想到這裡,他更加頭疼了,若是以扶月崖之前的實力這些天災還是可以應付的,但是自從那次內亂後,元氣大傷。
“我有一計,不知可不可行。”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想了想便說道,“這件事情還需要你們在宮裡面的那一位幫忙。”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應該是比較厲害的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