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不畏死,”他高聲喊著,像是在鼓舞士氣,高高舉起手中的玉笏,挺直腰板,狂風扯著他的衣襬卻扯不動他的韌骨,像是一樹不屈的松柏,屹立天壇之上。
“好,你不是忠臣嗎?那你就給我跪下,迎接你的下一任君王!”他聲音低沉已經頗具帝王威嚴,但還是因為不夠成熟顯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老臣只跪當今聖上,不跪謀,逆,賊,子!”他橫眉怒目,擲地有聲,鬍鬚也隨之震動。
“哼,你不跪?”他冷哼道,示意身邊的侍衛上前,“那本宮便削掉你的膝蓋骨,看看你骨頭有多硬!?”
“皇兄,不可啊!”瑞王衝上前去,跪在太子面前,淚如雨下,“皇兄,收手吧,不要一錯再錯了!”
“哼,皇兄?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不過一介賤婢所生,我乃是皇后所生的嫡長子,誰要與你這個雜種談兄論弟?”他說著說著越來越激動,額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把劍鞘扔過去,砸中昭靖的額頭,頓時鮮血如注。
“殘害父兄,謀大逆,林循之,你罄竹難書,後世史書必將你的暴行記錄下來,要你遺臭萬年!!!”陳鈺被押著,侍從十分利落地把他的膝蓋骨剜下來,陳鈺始終咬緊牙關,不發出一聲愛好。
鮮血從雙膝汩汩湧出變成一大攤,染紅了他的官袍,他的額頭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雙唇緊閉,痛得說不出話來,眼睛還是瞪著臺上的太子。
“來啊,眼睛也給我挖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多有骨氣?!”說罷,又要讓剛剛那兩個侍從把他的眼睛挖下來,忍到現在,皇帝終於開口阻止了。
“循兒,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皇帝已經平復下心緒,他不緊不慢地說道,看著絲毫不慌,好像被刀架著脖子的人不是他,“你已經入主東宮,待朕百年之後,皇位自然是你的,確定要如此糊塗?”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太子似乎有些癲狂了,他瘋笑著眼裡似乎溢滿熱淚,“入主東宮?難道你不是要把我廢掉嗎?”這些日子,不論是宮內還是宮外,甚至是一個卑賤的宮僕都敢暗自揣測皇帝是否動了廢儲之心,他若是不早下手,遲早要像前朝皇帝廢掉的太子黎王那樣用一塊封地打發了,最後老死在封地裡,終身不入京,他才不要過那種被人踩在腳底下的生活!已經嘗過權力的滋味,又叫他如何能輕易放手。
“父皇,你不是總說兒臣有勇無謀,魯莽草率嗎,這回兒臣這一招如何啊?”他說著,命手下放出一縷煙花。那煙花騰躍升空,在厚重的烏雲中像是一條微不足道的白線,不多時便隨風而散。
瞬間,那些埋伏在暗處計程車兵和暗衛傾巢而出,將四周圍得水洩不通地,裡三層外三層皆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銀光粼粼的鎧甲在更未今日添上壓抑沉悶的色彩。
這架勢,即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得扒下一層褲子再走,看來這次太子還真是費盡心思了,居然能調動這麼多人,而且這部署地還很周全。
“循兒,你確定要如此嗎?”皇帝閉上眼,心痛萬分,這是他給太子最後一次機會了若是他依舊執迷不悟,那隻能後果自負了。
“是你逼我的,父皇,你逼我的!!!”他怒吼道,聲淚俱下似乎是憋悶已久“您還記得我母妃嗎?無上尊榮,恩寵不斷,最後卻被你逼死了!!!我親眼看著她吊死在我眼前,她死不瞑目!那是,我的,母后啊。”說罷,痛苦哀嚎著。皇帝也被說得有些動容了,只是昔日長晟皇后母族逐漸壯大,尤其是她的幾個兄弟,恃寵生嬌,在朝廷裡面安插不少人手一時手握大權。
朝廷中,有一半的人都是長晟母族的爪牙,攪得朝堂烏煙瘴氣。長晟又是個軟弱的人,約束不好母族,反而縱容溺愛,他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皇帝輕聲嘆息,不願辯解。這些年太子參政,不會不知道當年長晟母族又多麼無法無天,但他依舊無法理解皇帝的無奈。都這樣了,皇帝還能說些什麼?
他哭著哭著,冷靜下來了,接著說道,“父皇,帝王家的寵愛,做不得數。唯有手握兵權那才靠得住!”他目露兇光,一時激動手中的匕首竟在皇帝的脖子上劃出一點血來。
“太子哥哥,切勿衝動!”下面的瑞王跪在臺階旁邊哭著說道,本就無辜純良的小臉上在掛上幾滴眼淚看得人心軟,“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閉嘴!”太子垂眼看著那披著羊皮裝天真的小臉就反感,他不是個傻子,父皇會被他矇蔽,可是他不會,他惡狠狠地說道,“我若是被廢皇宮裡面就只剩下你這麼一個皇子了,不立你立誰?!”
“若是如此,昭靖願意自去封地,若皇兄不放心,我可以離得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他擦了擦眼淚,可就是止不住一個勁兒地往下掉,“你先放開父皇,我們好好商量一下好不好。”
“呸,裝什麼呢?!”他轉過頭去,防止被他蠱惑,接著咬牙說道,“今日之事已沒有回頭路了,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