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秋心閣的大門,還在沒心沒肺的敞開,小二哥也仍舊沒心沒肺的睡著。
人倒是有人,可惜不是自己要找的。
兜兜轉轉,是日頭漸漸西斜。
放眼望去,有那街上游蕩的,也是被迷了心智的,甘願淪為傀儡。
哪裡有活人氣息,他們就往哪裡跑。吃的多了,痛苦便清些,人便清醒些,可越是如此越回不了頭。
實在急眼了,他們也會去找屍體。
只要能裹腹,能緩解痛苦,做什麼都願意。
畢竟,沒有人願意面對一個禽獸不如自己,倒不如繼續自欺欺人,藉著染病肆意釋放心中的獸性,殺戮。
為自己的行為,找個合理的理由。
他們需要這麼一個理由和藉口,一個對他們來說合理的,不用受到良心譴責的。
眼下,其實很不錯。
秦漠怒極,仗劍殺了一批。
但很快,他就察覺不對。
驚訝之餘,已然冷汗涔涔。
才多久的功夫,自己就已經有了與之相似的症狀。一旦靠近,內心的野性與殺戮會同時被勾起。
這是何等駭人,何等可怖?
思及此,他也沒心思再探其他。電光火石間,腦海裡閃過無數個念頭。一個抽身,疾疾奔入暗巷。
他不想傷人,但他怕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故挑的俱是偏僻之處。
捱到傍晚時分,才找到少真府一處死角,設法給三味去了一封信,然後便躲在林中等候,隨後竭力壓制身體帶來的不
適。
這一刻,他想起來勇王的種種表現。內心五味翻騰,以自己目下的狀態,不拘東門那邊如何,自己是萬萬不能回。
倘若有萬一,這個口子不能開在自己這裡。而少真府,他不在乎少真府的人死活,但他不能害了三味,碎玉人臨盆在即,容不得半點閃失。
所以,他們要見面要通訊,只能透過別的法子。
而三味收到書信的那一刻,就知道秦漠已經出事。瞧見碎玉人挺著大肚子蹣跚而來,連忙以秘法化了其痕跡,避免留下一絲的可能。
上前攙扶道:「你怎麼來了?」
碎玉人臨到生產不見圓潤反而愈發的清瘦,將手中的蓮子羹放到桌上,託著肚子柔柔的道:「我在屋裡坐的無聊,便學著書上給你做了碗甜點,你試試看。」
「姑娘做的,必是好的。」
一聽這話,碎玉人噗嗤樂了。可眼中的淚,也再也含不住,自己的廚藝就那樣,她心裡有數,曾經也有人是那樣,再難吃也不嫌棄。
到如今,卻只剩他們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