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酒吃下來,兩人倒也談得上相談甚歡。
酒過三巡後,素鶴推說自己一會兒還要會去,不能再喝,遂起身同菰晚風告辭。
菰晚風一再挽留,表示府上客房很多,素鶴願住哪一間就住哪一間。
而素鶴哪能真的歇在菰家,就說來之前告訴浥輕塵給他留燈,不拘今夜多晚,他都會回去歇息。
“懂、懂懂。”菰晚風一臉的恍然大悟,會心一笑道:“菰某年輕時候,遇上勒勒娘那會兒,也是這般。
公子怕佳人苦等,菰某又豈有壞人姻緣一說。”
“多謝家主寬宥。”
“誒?世間多情痴,然真正懂情的卻不多,不過多是沾了一個痴字。”
素鶴怔了怔,旋即拱手拜別道:“家主真妙人也。”
菰晚風將人一路送出菰家大門,兩人再三作禮而別。還真整的有點酒逢知己千杯少,人遇投緣愁離多。
互相道別後,不說菰晚風回到暮雨齋如何。單素鶴,卻是一路神色凝重的走回客棧。
不是太長的路,愣是比平時多花了兩倍的時間。
將身心浸在夜色中,素鶴才覺得這時間有那麼一刻是真的屬於他。微涼,泛冷,就如同他那顆忘了暖是什麼滋味的心。
一路走來,他有被感動過。但那些感動那些暖,終究止於表面,無法將此心完全融化。
說他為慾海天如何種種,他覺得自己也沒有那麼偉大。充其量,他就是比別人幸運,頂了一個百里的姓氏。
但這是他的幸,也是他的不幸。
他的不幸,全都因為這兩個字改變了整個人生軌跡。
人生不能重來,別人不能,他也不能。即便可以重新活過來,卻依舊不能讓已經發生的事變得沒有發生。
他所做的,其實很簡單。
在和眾人同求存時,也讓自己有機會活下去,以期有朝一日能面對面的找那個人報仇。
至少,問他為什麼要那麼做。
走了許久,許是想事想的太認真。連天空何時下起小雨,他都沒有察覺。
等他發現時,是因為浥輕塵在客棧久候他不歸,又發現外面飄起小雨,遂打了把傘出來找人。
見他臉色有些難看,意志更是有些消低迷,渾身透出一股令她心悸膽顫的寂寞疏冷,不禁擔憂道:“出了什麼事?”
素鶴見是浥輕塵,有些心疼她這麼晚還不睡,更是冒雨出來找自己,心裡霎時有幾分過意不去,儘量使自己看起來溫和些,像平常那樣道:“沒事,你怎麼出來了?”
“我見你一直沒回,心裡不放心,加上外面又下雨,想著出來迎你一程少淋些雨。”
“抱歉,讓你擔心。”素鶴接過雨傘,打在浥輕塵頭上:“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