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虹羽的神情在那綠衣人消失之後放鬆了不少,雖說還是帶著那麼一股子嚴肅的感覺,但是已經不是那種讓人覺得很是難受的樣子了。
“你跟他很熟?”司虹羽皺著眉轉頭問白淵,看起來對這個問題相當介懷。
“還可以吧,”白淵想了想回答道,“畢竟這凡界的幾個傢伙裡面,論起交情好像都還不錯的樣子。”
司虹羽撇了撇嘴,也沒再說什麼,畢竟以白淵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來說,多交幾個朋友總比多見到幾個敵人來得容易。
“所以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白淵伸手從司虹羽的手上拿過那枚淺藍色的氣泡包裹的透明腕足,有些茫然地看著被那條腕足攪動著的綠色氣流。
“所以我早就跟你說過什麼都只靠看書是解決不了的,”司虹羽嘆了口氣,伸手指了指那條腕足被切斷的一端,“你看這裡,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那腕足被切斷的地方很是整齊,從上到下是一個完整的,沒有什麼不平整的圓形,中央處有一個只有手指粗細的小圓環,那小圓環處正在緩緩地往外滲出銀綠色的液體,看起來有些粘稠,彷彿是沾染上了什麼汁液一般。
“那是...”白淵的瞳孔驟然緊縮,語氣都帶了些不確定,“血?”
“嗯,”司虹羽點點頭,看起來似乎很是困惑,“而且是新鮮的血液。但是這樣一想就覺得更有問題了,按理來說現在是絕對不可能出現活著的琉璃章,即便是冥界那幾個人也沒這本事,畢竟復生琉璃章所需要的本源之力單靠幾個人是絕對拿不到的。”
“復生?”白淵愣了愣,重複了一遍自己聽到好幾次的這兩個字。
“會出現這種情況,絕對是有人將這東西復生了。”司虹羽指著那緩緩滲出,幾乎要匯成小股液體流動的銀綠色血跡,“神墓即便是再神秘,那幫守墓人也絕對不會容容許這種東西的體內還有血液存在,因為這東西身體裡但凡還有一滴血液都不能算是死亡,要想儲存屍體的話除非是將這東西身體裡所有的液體都抽乾,也就是說,神墓裡的琉璃章的屍體應該全是乾屍才對。”
“但是也不對啊,”司虹羽忽然低下頭去,一隻手握成拳狀敲打自己的腦袋,“這幾天我對付的那兩個,確實都是乾屍,多用點力就能捏碎的那種,不應該會出現這種明顯水分充實,堅韌有彈性的腕足才對...”
聽到司虹羽自己嘟嘟囔囔說著的東西的白淵愣了一下,想到那種可能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茫然,他喃喃道:“那便是了,這幫人還真是...瘋起來連命都不要。”
“你說什麼?”司虹羽聞言抬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整個人從裡往外地滲透出一股子悲涼氣息的白淵,似乎沒能理解這人剛剛話裡的意義。
“沒什麼。”白淵微微垂下了眼眸,沒與司虹羽對視,強自打起了精神,臉上又掛上了那副看起來有些高深莫測的笑意,“所以剩下的事兒,就算你不聽,我想我也得跟你說清楚了。”
話是這樣說,白淵卻是沉默了許久,一點都看不出他有想說些什麼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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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城中,龍塘坊內,域中有白龍甩尾,化龍池的水掀起陣陣白色的浪花,綠眉綠髮的男人躺在化龍池旁邊,垂下的手正好夠到水面。他伸手在水中畫著圈,手指指尖處露著幾根棕褐色的鬚子,在水中悠悠然地飄蕩著。
“喂,我說白老闆,”男人懶洋洋地聲音響起,“那幫人怎麼會想起找你來做監管者,就你這脾性居然還真管這破事兒,怎的,轉性啦?”
一隻白色的巨大龍頭緩緩地從水底浮上來,隨即一陣低沉的龍吟聲響起,域中的石壁隨著龍吟聲微微抖動,片刻後便恢復了沉靜。一陣光芒閃過,白龍消失不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衫的男人出現在化龍池岸邊的亭子裡。
“這次轉生歷劫的是十方殺神,”綠色長髮的男人聲音懶怠,神色中帶著絲絲好笑之感,“他這一世應劫,心魔鎖源頭居然是個男人。”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白淵淡淡地說,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眯著眼看著飄飄蕩蕩向上飛去的水汽,“你當他得道之前喜歡女人?想什麼呢,這個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東西,從來就只好男風這一口兒。你真以為他是時間到了必須得轉世?他轉生可不是尋常小仙的九百年一回,這人可是有三千年的時間可勁兒造呢。要不是因為偷偷睡了太上老君那個俊秀的童子,老君至於臉紅脖子粗地跑去找天帝討說法硬是讓他轉生嘛。”
“嘖,這可真是...長見識了,”綠髮男人笑出了聲,“看來這天上,也不是什麼清淨地方。罷了罷了,我還是好好守著我那一畝三分地兒,我那小徒弟還挺有意思的,改天帶他來玩兒,你記著備份見面禮,少了我可不答應...”聲音漸漸飄蕩在空氣中,一陣清風飄過,原處早已沒了綠衣男人的身影,只有那懶洋洋的笑聲還回蕩在域中,漸漸減弱至再也聽不見。
白淵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綠髮男人剛剛坐過的地方,有些煩躁地撓著自己的頭髮。
正如人間傳聞一般,即便是得道成仙,也是需要下凡歷劫的。雖說不是傳聞裡說的那個所謂的三百年一回,但是確實有這麼一回事兒。
白淵這次不知為何被上面選中要做那十方殺神歷劫的監管之人,即便是他本來對這件事兒兵不感興趣,但是不知為何,腦海中有一道聲音一直在對他說讓他應下,這人將來會有大用之類的話。
白淵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他只是隱隱約約有種感覺,好像這件事他不去做的話,將來有件什麼事兒,會棘手到影響他的後續計劃。
然而到底是怎樣的後續計劃啊?白淵一點頭緒都沒有,只是稀裡糊塗地應下了監管十方殺神歷劫這件事。他看著從天界一閃而過的一道流光,有種模模糊糊的熟悉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