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小的鱗片安安靜靜地躺在明珠的手裡,出了月清宮之後,那枚看起來有些平平無奇的鱗片突然開始亮起點點星光,明明滅滅地閃爍著,明珠耳邊忽然響起月朧那迷幻的聲音,是傳音之術:“跟著星點走,它會告訴你方向。”
明珠舉起手中的鱗片,原地轉了個圈,掐了法訣朝著鱗片星點閃爍最劇烈的方向席捲而去,沿途所經過的地方帶上了微微潮潤的水汽。
明珠走後沒多久,月朧從月清宮游出來,浮到之前他曬太陽的澗邊,渾身沒骨頭一般趴伏在一塊碩大的石頭上,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曬肚皮。約莫片刻之後,落月澗上方有一陣浩蕩的水汽鋪面而來,其中還帶著澎湃的熱意,這種矛盾的衝擊感反而讓月朧感覺到一絲熟悉,月朧打了個哈欠,朝著穩住身形的李炾招了招手:“喲,肯下來了啊?”
李炾皺了眉看著他,早在斷魂崖上的時候他就感受到這崖下隱隱的厚重妖氣,等真正下來才意識到這妖氣到底是濃厚到了什麼程度。這斷魂崖下幾乎達到了三步一妖遍地精怪的程度。李炾把突然纏到他腿上那株剛剛能動的小花精拎到一旁,小花精點頭哈腰地衝他行禮,嗖的一下鑽進地裡消失不見。
“嘖,還挺會瞻顧弱小。”月朧單手撐著頭,另一隻手橫在胸前,饒有興致地看著李炾,整個人都是要嫁女的家長審視女婿的神情。
李炾有些困惑地撓頭,多少年沒見過這麼直勾勾的審視的目光了,這讓他有點不自在,撓頭的動作似乎都有些憨憨的。帶了些遲疑地開口問道:“你...認識我?”
月朧伸了個懶腰:“那小姑娘身上的龍腥味隔了三里地都能聞見,你當我鼻子不好使呢?看你這架勢,怕是跟了小丫頭一路了,怎麼,看上那小丫頭了?”
李炾並不回答,南海赤龍族雖然與鮫人一族聯姻交好,但也沒好到見到個鮫人就保持友好態度的程度。
月朧無趣地皺眉,伸手從懷裡摸了枚蚌殼丟給李炾:“真沒勁,吶,這是霖海貝,跟著它就能找到那個小丫頭了。”
李炾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枚被月朧隨意丟過來的瑩白色貝殼,有些詫異地抬眼:“你怎麼...”
“別問,問就是爺今天心情好。”月朧的嘴巴咧開到詭異的程度,嘴裡的牙齒也變得尖銳,明珠要是在場的話,看到月朧這副模樣一定認得出來,鮫人族傳世的水影術裡留下的叛軍首領,可不就是這副模樣。“拿了東西就滾吧,爺的落月澗不歡迎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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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跟著鱗片上明明滅滅的光點找到龍塘坊的時候,正是一個暴雨天。門上銅鑄的風鈴突然發出叮鐺的聲響,捏著一根繡花針的白淵愣了愣,抬頭看向門口,小小的姑娘握著一枚手掌大小的鱗片站在門口,一雙大眼睛裡寫滿了疑惑與好奇。
水族的氣息太過濃厚,白淵皺著眉頭看她,眉眼間全是不耐煩的神色,目光卻在觸及到鱗片的時候突然停滯。
“你這玩意兒,從哪得來的?”白淵面色難看,盯著鱗片盯了許久方才緩了一口氣,皺著眉頭問道。
“你……是叫白淵?”明珠卻未回答,反而像是受驚一般將手裡的鱗片握得更緊,鱗片鋒利的邊緣劃破了她的手指,她卻像毫無所覺一般,聲音怯怯的,軟糯而惹人心生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