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壽特別佩服他家舵主,唱戲的都沒他臉變得快。前一息還半死不活,像脫了水的乾魚,害他費時巴力地把人給扛回家。誰知下一息他家爺當場就似久旱逢甘露地活蹦亂跳。
您既然沒事兒,剛剛自己走進府行不行呀?!
……
“先把她弄進京來再說。”此刻秦主恩一邊對著鏡子修他那一臉鬍子,一邊對她娘襄寧長公主說,“女人嘛,心都軟。再說她對您兒子未必就沒有那份心思。我覺的大概就是因為門第不同,她覺得齊大非偶。或者也可能是有意欲擒故縱,想拿捏一下我。這事兒我之前經得多……呃……咳咳咳……”
秦主恩突然想起來坐在身邊的可是他娘,他那位殺人放火舉世無雙的親孃,陡然就被嗆了一下,趕緊把後面的好話全給憋了回去。
想了想,又似自我安慰般地說道:“您兒子我也不差,相貌家世都數一數二,她定然是看上了的。只是還沒到死心塌地那份兒上。她這個人呢,主意又大,脾氣又怪……
“不讓納妾……這是哪家的道理?就是歷朝歷代最悍的妒婦也不敢公然如此說。定然是她為了拒我找的推脫藉口。這個倒沒什麼,等成了親,我自然能把她給掰過來……”
長公主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看著鏡子中逐漸人模狗樣的兒子,挑了挑眉。她知道,秦主恩的心裡是真就這麼想的。這貨於女人一事上似乎一向順風順水慣了。他此刻的內心獨白估計是,“我知道,我知道,你若即若離地拒絕我走進你的心房,不過是欲擒故縱的小小把戲,淘氣!”此等油物看來還是得找個厲害的夜叉來收服!嚴家那小妞到底行不行呀?!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兒子之前那半死不活的鬼樣子,這十幾年來倒是頭一回,真是相當難得。再加上自己的兒子她自己知道。這小子就是心理素質太好了,強大無敵的自信,無與倫比的不要臉。
不準納妾嗎?嗯……有意思!襄寧長公主突然十分期待起這位定安侯府的大姑娘來。
……
正月已過,二月初春的空氣中隱隱藏了絲春意。
京城北定門外,嚴愉和他三叔並肩站在城門口,滿臉懵逼地張著嘴,瞪眼看著秦主恩親自指揮著一支鼓樂、一隊舞龍、兩隻舞獅,在他們面前可勁兒地翻騰。
這年節都過了,連二月二也是昨天的事兒了,竟還能看到這麼一場熱鬧,引得那一群群沒怎麼見過世面的平頭百姓立刻都呼啦啦聚來圍觀,就連跟著嚴愉來接嚴文寬的侯府下人們此刻也全然忘了本分差事,混在百姓中看得津津有味。
二祿使出渾身解數,帶著漕幫的兄弟們上下翻飛。
那可是未來的堂主夫人!之前大福奉命,令丐幫的兄弟們沿途打探嚴氏父女的訊息,又一路幫襯著打理飲食起居、車馬安全,護送進京,已是立了大功。現如今,到了他表現的時候了,自然得用盡全力。
而他們英明神武的堂主呢……二祿偷偷瞅了一眼,忍不住嘴角直抽抽。堂主今日可真是騷包呀,一會兒怕是要開屏……
披著白狐裘大氅,穿了一身硃紅色金絲滿繡團福紋劍袖的秦主恩,一見嚴文寬立馬先搶著上前行了子侄禮,隨後裡裡外外一通張羅。
熱鬧一起,他便與嚴愉並肩而立,同看眼前這場胡鬧……不是,盛況。可那眼睛卻不受控制地時不時溜向一旁門窗嚴合的馬車之上。
嚴家兩輛大車,後一輛車上的胡嬸孫伯早就挑開車簾下來看熱鬧了,可坐著嚴家大小姐的那輛車卻一直靜悄悄的,沒有半分動靜。
秦主恩咂了咂嘴,心下失望,卻也在意料之中。今日這一場,能見到嚴恬更好。見不到,以她的性子也在情理之中。
當然,在情理之中的還有嚴愉的暴起。今日嚴愉本是奉祖父、父母之命帶著下人到城外接他三叔。叔侄二人剛見上面,還未等開口寒暄呢,秦主恩這貨就領著一大隊鼓樂龍獅浩浩蕩蕩在他們面前擺開陣勢,然後剎時鑼鼓喧天……
“你這是覺得我們定安侯府太安生了?想把它樹起來給人當靶子打?”嚴愉用眼角狠狠斜著秦主恩,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裡咬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