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雨歇剛進到林子裡,正準備好好搜尋一下獵物,便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聲音。她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妖怪在笑,結果走近一看,就發現了三四隻這玩意。
雨歇第一眼就把它們定位在“食物”上了。
山海妖界的很多東西都是可以吃的,當然會不會吃死人就得另外考慮了。
雨歇嫌棄它們的長相,畢竟長得太倒胃口不是一件好事,她更偏向於捕獵一些長得比較正常的獵物。她雖然不忌口,不過山海妖界奇奇怪怪的東西太多,作用更是多,讓她沒辦法放心吃……生怕改明兒一不小心就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吐也吐不出來,那可就無奈了。
雨歇原本就不是什麼好奇心分外強盛的姑娘,再加上她在吃這一字上吃過虧——她曾經在沒有問過金蟬子的情況下吃過一種長得像雞的魚,那時還不懂事,只覺得這種魚長得真不是一般般的喜感,長得像雞也就算了,身上還是披著紅色的羽毛,叫聲偏偏還跟喜鵲似的。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不能用凡人的目光去理解。她膽子極大,便抓了一條就地烤了吃……結果她就悲劇了。
她後來知道那怪東西是儵魚,作用也很獨特,吃了可以讓人無憂無慮。對身為妖怪的她來說,吃了這玩意讓她像個被武林高手點中笑穴的傻×,整整傻樂了十天!
這樣血的教訓之下,她原本的那一點點放不上臺面的獵奇心態早就磨得所剩無幾了。
雨歇本想再去別處看一看有什麼更適合當晚餐的獵物——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不想嘗試這群大腹便便的猴子。
但是——
但是它們無比配合的想要找死,幾乎是看到她,就紛紛倒下就裝睡了——還帶打鼾的!
雨歇很囧,詫異地踹了它們兩腳——鼾聲更響!
雨歇無語望天:“……”真當她是死的麼?!
這麼大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送上門的晚餐怎麼可以拒絕掉?
於是她就揀了兩隻肥碩的回來了。
但看到金蟬子師叔這副神情,雨歇還是正色了一把,小心翼翼地詢問道:“師叔,這個幽鴳沒問題吧?是可以吃的吧?”她心裡惶惶然,也不是很確定。可千萬別像那儵魚一樣會產生什麼副作用?她可不想再像上回那樣悲劇的再樂上個十天十夜!
金蟬子的聲音很和煦,讓人有春風拂面之感,壓下了雨歇心中的躁動不安:“沒有問題。你若想吃,便吃吧。”只不過——只不過他是一定不會吃這個的就是了。
雨歇狐疑,獵者的敏銳讓她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的味道。她仔細探究了下金蟬子師叔的表情,企圖從上頭看出一個洞來。金蟬子坦然地迎向她的視線,唇角勾著:“怎麼,雨歇可有什麼想說的?”
他的表情實在太過正經,讓她看不出一丁點蛛絲馬跡來。雨歇終究還是比不過師叔“老奸巨猾”,在這漫長的對視之中率先敗下陣來,移開目光聳聳肩膀,搞不好還真是她想多了。金蟬子師叔再怎麼不著調,也不至於坑她。“沒事……只是發現師叔越發好看了。”這馬屁已經能夠拍得順口捏來了麼?
說罷也不去理會金蟬子的表情,自顧自開始處理起那兩隻幽鴳來。她雖是個溫柔妹紙的殼子,但內心裡無疑是個粗獷的漢子,在某些方面的神經可謂是大條得很,跟細緻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毫不費力地扭斷了那兩隻倒黴幽鴳的粗脖子,雨歇喚出無患刀來,剖腹,清除內臟,剝皮,砍掉腦袋——那麼醜的腦袋,她一定是不吃的!施了馭水之術將那血汙沖洗乾淨,貫穿上一根筆直耐用的烤火棍,架在火堆上烤。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流暢得都不帶一點停頓的,顯然不是一般般的熟能生巧。
處理完一隻之後,又是一番如法炮製。等將第二隻也架上火上,她蹙著的眉頭都沒鬆下來,將那對沾滿血汙的皮毛收拾到一起,施了個法術遠遠地扔掉。雨歇又捏了個馭水的法訣沖刷著自己雪白無汙的爪子,沖洗了好半會才停下來,隨意甩了甩,抖掉上頭的水珠。
“怎麼了?”金蟬子問得有些漫不經心,遞給雨歇一方潔白素雅的手絹。
“這幽鴳……”雨歇抖著爪子的動作停下來,自然而然地接過手絹使勁擦拭起了手指,皺著眉頭分外嫌棄:“肉質好差!”這四個字還不能夠形容她此時鬱悶的心情,雨歇又補了一句,“我吃過的妖物也不算少了的,就沒見過這種質地的……活著的時候也看不出來,一把皮剝了……”她做了一個被驚嚇到了的表情,“哎呦媽呀,好大一堆肥油!這吃下去必須得膩死!”
這動作配上這誇張的表情還是挺有喜感的。
金蟬子失笑。
雨歇發洩了一通,還是鬱悶,“這也就算了,這味道還羶得要命……”說罷為了證實自己的話的可信度,她把兩隻白嫩嫩的爪子遞到金蟬子面前,“師叔你聞聞,我洗了那麼久還有味道呢!就沒見過這樣重口味的肉!嗷嗷嗷嗷……”